微风中,银发微微扬起,面纱下的那张脸庞有所讶异,阿冽看着那个瘦小女孩的背影,忽而说不说话。
她回过身,端起瓷碗来,轻轻地抿了一口清粥,有了几分不同感受。
……
夜深人静,那群孩子吃完了饭便也早早歇息,阿冽无心睡眠,坐在平台上,听着风铃的脆响,赏析初夏的风光。
夜空的繁星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像一双双在眨巴眨巴的淘气眼睛;草丛中闪着萤火虫的星光,翩翩起舞,甚是顽皮;远处水中的草丛中,传来昆虫的鸣叫,热闹欢喜。
对于这一切,阿冽微微地恍惚:这样的尘世,才是最初的世界,宁静祥和。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细碎的声音,阿冽才知此时已是深夜,便也起身,走向房子的另一面。
月光下,衣裳褴褛的少年正在用石头击打着一条紫红色枝叶的植物,反复的锤炼,有浅浅的蓝色流淌出来,落进瓷盘中,汇集成一汪晶亮的色泽。
“是在制作颜料么?”
泽寂停止手中动作,回过身来,看了她一眼,浅浅地应答一声,而即又恢复自己的工作。几次锤炼,见份量足够,便也从另一旁地小罐子中倒了些淳厚的颜料,拾起笔,用笔蘸了些在纸上划了几笔,且是皱眉,叹气。
阿冽并不询问,只是坐做到一旁,缓解气氛,“你晚上不睡,白天不出去挣钱么?”
泽寂放下笔来,坐到另一侧,瘪瘪嘴,“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哦。”阿冽浅浅地应答,忽而问,“你是不是学过武功?”
少年楞了一下,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学过武功?”
虽是上次于清风派见过他的身手,但因于某些因素,阿冽换了个原因,“白日时,我见那些匪类好似很怕你,所以便也猜测。”
“哦。”
“乐之告诉我,你们的父母不在了……为什么不去找你师傅,至少他可以照顾你们。”
那刻,泽寂浮起一丝苦笑,“我没有师傅……那些武功也是因为有一次无意间在山洞里捡到一本书,虽是不太认识字,我便也跟着上面的图画炼起来。那时,我甚至还不知道这门功夫叫做‘凌波微步’,若是创下这门功夫的前辈知道我用它来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该是被我气死了吧?”
阿冽看着那个少年脸上有些自嘲的表情,又想起乐之来……明明都只是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说起来话、做起事都有几分不同于同龄孩子的沉稳与冷静。
“你爹与娘没有教习你认字吗?”阿冽想于乐之绘画的花卉,问。
“有的……可是,我不喜欢读书,小时候听过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便也对江湖有了几分向往。而,我爹和娘都是读书人,他们对我个调皮的孩子分外头疼,所以,爹和娘的手艺都被妹妹学了去。”那刻,他眼中闪动着微微泪光,好似想起某些往事,内心微微触动。
“可是,若当初你学了你爹和娘那些手艺,你妹妹和那些遗孤早就饿死了吧。”毫不避讳的,阿冽看着他道。
仿佛内心受到巨大的鼓励,少年激动起来,现出内心的脆弱,“可是,冽姐姐……明天,我并不知道,我能不能不让他们挨饿。”
阿冽只是浮起温和的一笑,拿起一旁紫红色枝叶的植物,问,“这个是什么?”
泽寂看着那支自己分外熟悉的植物,眼中闪现明媚的阳光,“这个是蓼蓝,后山长了许多,我爹以前就拿它来做颜料,画出来的色泽可正了,比哪些画廊里的高级颜料好用许多呢!”
“嗯。”阿冽点头,“那么,泽寂,我们将它拿去卖钱,是不是可以挣到很多?”
那刹,少年的眼中放she出晶亮的光芒,几秒后,他好似想到些什么,眼中暗下来,“可是,我没做过生意,那些大人们见到我这番模样,一定狠狠的压价格……况且,明天也做不出颜料来。”
“别担心,泽寂。”阿冽浮起微微浅笑,“乐之不是说,离这里不远处有一条河吗……我们可以捉些鱼来,我想,应该可以撑过一天的。”
“可是我们捉不到河里的鱼,我以前和嘟犸试过,没有捉到鱼反而弄了一身水,生病了好几天。”
“呵呵……不用担心,冽姐姐有办法。”
“嗯?”泽寂微微迟钝,想于她白日能够救下乐之,恍悟,“冽姐姐,你是不是也学过武功,而且是很厉害的那种?”
“嗯。”阿冽点头。
“真是这样啊,太好了!”泽寂高兴地跳起来,然而下刻,他又有几分失落地看着对面美丽的女子,“可是,乐之说,冽姐姐明天就要走了。”
阿冽楞了一下,而即笑道:“没有呢,冽姐姐其实没有地方去。”
“那么,冽姐姐就留下来,想住多久都可以!”他兴奋地跑过去,拥住那个女子,亦是下刻,寒冷侵袭了他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冽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泽寂……”
“没关系的,冽姐姐,乐之都告诉了我……也许,冽姐姐也有自己的遭遇吧,不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将冽姐姐当做怪人去看。”
未待她说完,泽寂却也高兴地拦断,然而,那一瞬间阿冽却无措,心中不知有怎样的情绪,仿佛内心有沸腾的水,要冒到心头来。
“嗯。”阿冽点头,将他放开,“那么,你是不是现在要去睡觉了,明天才能有精力去挣钱。”
泽寂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话,“是,冽姐姐。”
他有些性急地往屋中跑,半路时又想起些什么,立即折回,对阿冽鞠了一躬,“对于白天的话,我特别抱歉,冽姐姐,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嗯。”阿冽浮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在夜色的晚风中,显得分外的柔美。
“那个,冽姐姐,我去睡了……你的床铺乐之已经准备好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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