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砚回首，见她紫瞳中静逸，暮然想起那样一句：洗尽铅华呈素姿，玉立婷婷净如荷。
“清澈，或许我不曾知晓你的过往，不知曾知晓你为何投于九黎门下，但……我明晓，每一个人存在世间都有自己的意义，不论是为他人，还是为自己。”
“自己的意义？”面纱下的容颜仍是静默，然而，阿冽的内心却惊起波澜，却极为快速地平复，立起身来，走到最前端，眺望月下的九黎皇城，“天下茫茫，九州八荒之国繁多，唯有六国强盛，然而只有九黎、青丘、羽民未有于落花手中……那，依玉笛看，天下趋势如何？”
“落花之势，犹如猛龙过江，其领主桑莫坐下人才济济，短短一年亦是将势力扩张至天下每一处，且不说未有人完全目睹五道主模样，就以落花之名亦是人心惶惶。”渊砚也起身，走到阿冽身旁，与她并肩，“若是清澈是因九黎乃政权尚存中势力最为强盛一方加入的话，我亦也是劝慰……依九黎二皇子一人之力，不可敌过落花。”
“是因那个拥以神魔之心的领主？”
“不……落花领主虽强大，且只乃一人之力，加以其坐下庞大组织，却也犹如盔甲坚不可摧了。”
静默间，阿冽的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异于面前的聪慧，“如此，玉笛是说天下能有与之对抗之法？”
“或许罢……我其实也不知落花领主而今修为之境，只是暂看天下之势推敲而出。山河破碎，六大国唇亡齿寒，而今，若是其它三国再不合作，想必也要一一破灭了。”那刻，渊鸢晶蓝的眼中镇定自如，胸有成足一般。
“且不说三国联盟，皇室腐败、人丁薄弱，如此，真该结盟的是天下奇能异士，以谋略、功法加之皇室军队，或许能是对抗的。”未有迟疑，阿冽一度道破。
忽而间，渊砚意识到自己身旁战了一位多么强大的军事家，且觉遇上了人生的棋手，忽而笑了，“清澈，忽而想，我若是落花领主，该会如何的惧怕你这样一个深谋远虑的女子！”
“玉笛说笑了——你并非落花领主！”
渊砚随意地笑笑，眼帘染上星辉，忽有几分认真，“若我真是落花领主，清澈该是早已与我动起手来，哪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在这儿把酒言欢？”
“若你真是那个魔头，我会毫不容情的杀了你！”
渊砚忽而一栗，宛若寒冰袭身，甚觉面前的女子几分狠戾，不消片刻，又听于耳畔传来几分温婉。
“可，你不是……所以，我不必去担忧。”
渊砚微微一怔，眼中有复杂的光辉，且觉几分幸运，“罢了……这样的话好似不适合如此花前月下，不如继续刚刚天下趋势之象？”
阿冽微微颔首，下刻便已投入俯看天下的氛围中，“九州八荒辽阔，玉笛且真觉未有能与桑莫对敌者？”
“我想，以一人之力恐是愚公移山，待到残年余力，也不曾毁山之一毛。”
“玉笛可是忘了……愚公虽愚，但其志天地可鉴。若有人志之远大，宛如磐石坚不可摧，又是如何？”
“或许，又是一番它论了……但，清澈似乎亦也是忘了，愚公之志并不在天地可鉴，而是在于子孙之承。如此，便也是水滴石穿，以众力为之。”
阿冽恍悟，脑中灵光一现，“那，以奇幻四公子之能，可否敌过桑莫一人？”
忽而，渊砚“扑哧”一声笑起，却也始终不予解释。
阿冽急了，甚是几分不解，执意起来，“为何？”
停止笑颜，渊砚见她几分生气模样，才道：“清澈未免将这世间看得太过简单……也难怪，你毕竟乃妖，且不知人心之险恶难测。”
阿冽不服，驳道：“国破家亡、山河破败之际，晓以大义，莫不齐心？”
渊砚轻笑，笑于她内心的浅薄，“阿冽，你可有见过四公子本人？”
阿冽一怔，静默地摇摇头，“未有全部。”
“那，不妨说说你所认知的。”
“半年前，我曾于洛阳见过锦瑟公子，有幸听得他一曲琴音，却也如世人所说的天籁，且觉他生**荡、不思功成名就，心中只余浪荡之心……而今，九黎皇城的无情公子，于这宫中多有接触，握得神刃，江湖、朝堂为之推崇，可谓人中之龙……只是，性情乖张、喜怒无常。”
“如此说得，清澈也算得关注天下之势……锦瑟公子确切算得青年才俊，无情公子亦也是人中之龙，只是一个浪荡懒散、无心家业抱负，一个孤高绝傲、只为皇图霸业——如此，这两个人无论怎样也无法走到一起。”
“玉笛说的确有几分道理，那素有情深之称的玉笛公子与术法、蛊毒天下第一的逍遥公子又如何？”
“曾有幸，遇得那二位……记得，是多年前在南疆时，见于白衣翩跹的逍遥公子’氲无歌且觉乃一个乱世中的明珠，虽是眼疾，但心若明镜，实乃遗落人间的宠儿——只是生性洒脱，除以专研术法外便也无心它念。”微微迟疑，渊砚微微迟疑，眼眸中洒落复杂的感情，“至于玉笛公子……想必，清澈也曾于我提起他。”
回往那晚，阿冽浮起梨涡浅浅，“记得那日，我还说得你与那玉笛公子几分相似，便也以此为你命名。”阿冽侧过头来，见他温和如月光，浅笑，“‘一曲霓裳枉断肠，红尘烟雨话别离’……而今，越发的觉得这句诗像你。若是我不知玉笛公子而今待在沧鸢，定以为你便是他了。”
渊砚浅浅一笑，“算是有幸，能与玉笛公子师出同门，算得上师兄弟……作为师弟，实乃对于那样响彻九州八荒的同门师兄多为佩服。师兄他虽精通兵法与音律，但师兄早已厌倦官场的腐败与黑暗，纵使终日醉酒，一生落魄，也决不愿意再踏上仕途。”
阿冽感悟颇多，“如此说来，四公子终是不可能走到一起？”
“或许罢。”渊砚抬头，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际，眼中越过一道意味深长的光芒，“但，我并非四公子中任何一位，所以也不肯能知晓他们内心思绪。”
见于天已大亮，阿冽也只是回一笑，便也道别，“时辰不早，宫中亦开始忙碌，就此别过了。”
“好。”渊砚未有挽留，其内心知晓这样的宁静只属于夜里，“望下次再见，清澈别忘了我。”
阿冽回神，迈出步去，浅浅道：“再次再见，恐是三月之后，告辞。”
喜欢异世录：浊酒倾殇尽余欢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异世录：浊酒倾殇尽余欢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