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冽绝美的脸上有一种连修道之人都无法拥有的静默,淡紫的眸子望着水里的月亮。只见风起,那轮明月便扭曲的不成形。
是,无情?
是,冷漠?
还是,镜花水月,一切只是幻境?
“究竟,他是怎样的人?”阿冽问。
施羽悠见她沉思,悠悠道,“少主吗?……冽姑娘不必忧虑——每每发生这样的心烦之事,少主除了角都尉外,都是不允打扰的。”
“风凌夜么?”
“嗯,少主与角都尉也乃同门师兄,是比清风派更亲密的玄武门师兄,是谓少主最为信赖之人……或许,这世间只有角都尉最了解少主的内心,明白少主古怪的脾气吧。”
阿冽没有答话,自是浮起淡淡冷意……未料想,萧琅月那样的人,在这世间也拥有能够信赖之人?
施羽悠见她沉默,便也道:“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少主冷酷得近似无情,不论是对待自己的母亲还是儿时的玩伴都可以冷酷,那样的感觉实在形同路人。然而,有时候我却也是敬佩少主的——同样是背负了守护世间的使命,不同作风的少主以另一种方式却将事情做得极好。”
“所以,这便是公子门下三千食客明知他性情也愿意跟随的缘由吧?”
施羽悠点头,“其实,像少主那样专制冷酷的人,内心未必真能够冷定如铁罢。”
“是吗?”阿冽浅笑……他的内心,会有羁绊之事?
“或许是吧……冽姑娘,不必再担忧少主。”不知何时,远处的天空渐渐明亮,眼见着黎明时分,施羽悠便也告退,“冽姑娘,时辰不早,明日不仅要为将士们解毒还要对抗落花无意,属下不打搅姑娘歇息了。”
说罢,施羽悠转身。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在紫衣的女少将离去那刹,阿冽终是问出了心中不解。
“属下曾说过,在冽姑娘的眼前撒不了谎——唯有真诚,才是绝好的办法。”话毕,施羽悠再一次迈步,只身进了船舱。
阿冽立即醒悟……唯如此,是她能够解救楚暮夕的唯一办法——自身无能为力,只赖借以他人之手。
虽然阿冽对这凡尘之人的心计与尔虞我诈毫无好感,但施羽悠的性情她却是不厌恶的。
远处天际渐渐泛白,薄薄的晨光透着雾气洒进来,阿冽轻轻呼了一口气,毫无睡意,起身去查看将士们所中何毒。
狭窄的舱内,经过神刃之音安抚的将士睡的极熟,阿冽知晓那只是暂时的,待他们醒来,便又要发作。仔细检查,这才发觉将士们所中之毒并不深。或许,是因戴上口罩的缘故,那些剧毒只是从耳朵进去,因此并不像七煞紫罗那般麻烦。
离去之时,阿冽点上几支安眠香,令将兵们睡眠的时间延长,待靠岸后再去置办解毒的药材即可。
从将士的船舱出来,天已大亮,晨光从窗户洒进来,清晰而明亮。
粉衣的宫婢缓步从远处走来,阿冽见她手中端了一碗棕黑的浓汁,立即明了……公子,此时该服药了。
“乌冬。”阿冽拦下婢女,从她手中接下精致的托盘,“我来吧。”
“是,”乌冬俯身请礼,道:“冽姑娘。”
待乌冬告退离去,阿冽也端着药朝萧琅月歇息的船舱走去,清晨的光辉晕染着雪白的长衣,银色的发丝间好似闪烁的星星在嬉戏。
雅致的室内,乌冬早已将杂乱不堪的地面收拾的一干二净,换上干净的窗帘与精美的瓷器,焕然一新。
“凌夜,师傅曾说我是‘枝上繁花,天心明月’,是应劫而生的救世主,我的命数不单单只在这九州八荒,更是影响六界乃至九州八荒的变数……”萧琅月悠悠道,墨色的眼眸中蒙上一层迷惑——那是对于孤高绝傲的人中之龙不曾有的,“你说,这世间真的有所谓‘命数’的东西吗?”
“月。”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悲感交集的师弟,温和的脸上浮起往日的宽容之爱,“‘命数’那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是不同的吧……还记得,万年前那个震惊六界的神话传奇吗?”
“你是说,北溟之皇?”暮然,他的眼中弥漫起一种兴奋的、激动的、难以言喻的色彩,“那样的王者,可是望尘莫及。”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命数’或许由天,但在这有限的‘命数’里,凡尘之人也可以逆天改命,改变星辰所行驶的轨道。”风凌夜微笑着,那里有着一个身为师兄的慈爱,“纵使无法改变其轨道,可,也别忘了另一个牵引你命数的是月亮。”
“可,你也别忘了……‘天启星’正在黯淡、正在衰败——这世间没有一人是可以脱离天地的束缚,辰星陨落,必有人亡,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的眉宇间韵染上一丝温和,好似久违的、解脱的,“或许,这便是我的‘命数’罢。”
“月,你知道吗?”风凌夜伸手抚上他的发间,温和的,好似慈悲为怀的佛主面对世人一般,眼中满是仁爱、慈善,“既然无法改变星辰陨落的事实,那么——就舍弃心中所爱,无欲无求,飞升九天,将狭隘之‘情’化作上苍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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