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曜将无奕往怀里拥了拥，挡住她的视线。
接下来有更丑陋的事情，这些少看一些也罢。
慕容曜并没有径直带无奕离开，而是回到顶层。
他知道，如果她的心结解不开，无奕会一直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他要让无奕知道常小糖究竟是为了什么死。
血腥味，浓浓地血腥味扑面而来。
无奕皱了皱眉头，须臾平复下心情。
比起常小糖的死，这些已经触不到她。
她想知道常小糖为什么会死。
她不应该死。
慕容曜带着她穿过血淋淋的一幕，走到一个王座前。
座上坐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人，跟塔楼外匍匐晒太阳的魜一样。
只是多了一顶王冠。
怎么会这样。
“外面的人是死后变成这样，为何他们活着就如此。”无奕看着周围的人，他们无一例外。
就是这些怪物，害死了常小糖。
“常小糖是自杀的。”慕容曜闭上眼，想起她跳下平台那一幕。
“她能忍得了痛，却面对不了事实。”慕容曜倏忽睁开眼，双眸里尽是锋芒。
事实，什么事实？
难道被困在塔楼的人都会变成这幅鬼样子，常小糖会，他们也会。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会变成这样。”一阵恶心涌上喉咙，无奕禁不住吐了起来。
慕容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想要安抚她。
“你，你不要过来。”无奕伸出手，阻挡她靠近。
她现在有些理解常小糖的心情，被慕容曜看见那样子的自己，不如死掉。
常小糖身上的青紫，并不是以为被人侵犯，而是她要蜕变，蜕变成怪物的模样。
怎么这么快，昨晚慕容曜还为她切过脉，若是那么严重，他一定会做些什么。
常小糖还做了什么。
“她取出了核枢区的碎片—岚石，碎片的灵息太强。”慕容曜的目光落在地上，凤翎碎片。
玉想容果然来了，而且渔翁已经得利。
不知道擎领凤凰的是何人，心思狠毒，而且有耐心。
那个人一直在等，等到最后才出手。
无奕也发现凤翎，之前是夹在常小糖的衣服里，这一次是大剌剌地丢在地上。
那么显眼，这是战书，杀了常小糖和顶上众人的人留下的挑衅。
无奕有些恍惚，凤凰该是多么骄傲的鸟儿，却被抓来当做凶器。
“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和你一块去。”无奕一步步走向慕容曜，盯着他的眼神坚定地不容他拒绝。
“我会带你去。”慕容曜并不打算将她留在这里，或者某个地方。
之后的路只能更艰险，没有人替她走。
无奕抓着慕容曜冰凉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
常小糖，我答应你，我不会让他再一个人孤单寂寞。
他是一座缥缈高冷的山，无边无际的大海，她却是一只精卫，填不满他的心，也要飞去他的世界里看看。
慕容曜看着无奕的手，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冰冷的世间，有一人执手，足以温暖。
他猛地向前抱住无奕，想要吻她的薄唇，贪恋的滋味在心里弥散。
但是时间不允许。
他必须在他们逃离之前截住碎片，不能让常小糖白死。
当执棋人开始悲悯棋子，棋子便不是棋子，而是他的队友。
不知道常小糖是否会怨他。
或许吧，他身上背负的性命太多了，多到他已经数不过来。
有时候他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新的世界，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心里这么说着，他眸中的风雪却越来越大。
这条路，他走得时间够长，够累，却看不到尽头。
现在还拖了一个人进来，谢无奕，她会后悔么？
和自己一起走上一条血路。
此时无奕的眼神就像是当初的自己，有愤怒，还有坚定。
或许终点很快就到，或许根本就没有尽头。
世间凉薄，有一人在身边，就能够继续走下去。
“哎呦，没想到你这只凤凰还真的有用处。”天书围绕着凤凰转着圈夸赞。
不过，凤凰完全不领他的赞赏，就差一嘴子啄他的眼珠子。
“说说，你是怎么收复这只妖畜……哎呀，不要啄我……好痛。”天书连连呼痛。
“它说她叫阿凤。”冥四摸着凤凰的头，安抚它。
这一次多亏了阿凤，不然她还真的难以全身而退。
不过，她能够顺利拿到碎片，其中一份功劳属于那个坠楼的女子。
若不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将碎片从核枢取出来，自己怎么能收个渔翁之利。
现在慕容曜还不知道如何生气的吧，一想想就开心。
一丝笑意浮上冥四的嘴角，看到她的笑，天书只觉得后背毛毛的。
“啪，谁让你自作主张？”玉想容一巴掌落在冥四的脸上，她皎洁的脸，顿时肿了起来。
天书差点没被玉想容吓死，这大早上就起床气这么重。
还是说，他们打搅了玉想容和无尘的好事？
“我们抢先一步，不挺好的么？还重伤了他的手下，为何要打我！”冥四有些委屈，更多的是愤怒。
她一直觉得玉想容是懂他们的，所以从狼雾森林出来，他们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看来他们只是她手中的棋子而已。
“你在他的手上拿到碎片，还重伤他的人，你觉得慕容曜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么？”玉想容一边说，一边警觉外面的动静。
“你，你也太小心了吧。”冥四看着玉想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说道。
“不是我小心，而是你太低估慕容曜了。”冥四擅自行动，扰乱了她的计划，如今之计只有退回天屏山。
天屏山是一个好地方，而且离这里不远，是对付慕容曜最好的困局。
“不，不是我低估慕容曜，而是你低估谢无奕在他心里的地位。”冥四微微一笑，她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她不怕慕容曜，就怕他不来，她手里有制约他的筹码。
“不行，我们必须要撤退。”玉想容想也不想就往马车那里走去。
冥四不屑一顾，看着天书一眼，问道，“你是否也愿意当缩头乌龟？”
天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缩头乌龟不好当，但是他也不想伸着脖子，让慕容曜去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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