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轻声地问，我并不太想他能够听到，我只是想要拿回注意力自己问自己而已。
煜凉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
从我进门第一天，把手里他爸爸在路上给我买的大棒棒糖送给他的时候？——不可能，他摔个稀碎。
在他高二跟别人打了一架，煜爸扇了他一巴掌，他跑出去，我在雨中找了他一夜，最后他悄无声息回来，看到湿漉漉的我的时候？——不可能，他嘲笑我像落汤鸡，像没妈的。
他大一买了新车却连挂几门功课，煜爸把他的卡冻结，我把我的卡和密码给了他的时候？——不可能，他一分都没花。
“什么时候？”我又问了一遍。
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煜凉已经不见了，懒得解释吗……还是在耍我？
“姐姐。”软糯的男声，有丝丝撒娇的意味。
我转过身，煜凉已经走到我的身后了。
额，刚刚距离有一层楼高，我还好一点，现在我慌慌张张地恨不得立马伸出手去触碰空气，然后直接戴上墨镜，假装是个算命的。
可惜没墨镜，我也没办法把生活演成喜剧来缓解尴尬，我沈佳佳跟煜凉在一起的哪天不尴尬？只不过今天最尴尬而已。我安慰自己。
“姐姐。”煜凉又叫了我一声。
“在！”我立刻军姿答到，眼球在眼眶不老实地转动。
“算了。沈佳佳。你这人就是不能对你太好。”煜凉看我没打算好好说话之后，有些抵抗地背过身又准备回去了。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上楼，一句话也喊不出来，我自己转过身，心里慌张地想：乱了乱了……
久久怎么办？我刚刚才跟她说煜凉不喜欢我的，等等，煜凉说他听到了？
他存心耍我？我越来越怀疑他真的只是为了加倍地耍我而演出这么一副神情脉脉的景象。
“姐姐。”煜凉的声音再次响起，吓我一跳。
“干嘛？”我哆哆嗦嗦地回他。
“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什么时候？”
“在我看到星辰布满的夜空，在我站在一览众山小的高山，在我遥望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我都在想你，想你能够陪在我的身边。你呢，在堪培拉是不是一次都没有想过我？”
他的声音像极了他平时的不急不慢，徐徐道来，但是他微微颤动的口音还是出卖了他。
如果没有恩恩怨怨，此时站在我面前这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我想我并不会太抗拒。
他长的好看，也许是因为年轻新鲜的缘故，我承认他比白安还要好看一点，他的寸头，他的麦色皮肤，他有神的眼睛，我今晚才发现——原来他有这么多优点。
但这些都不是我能够喜欢上他的理由，都不是，都没有。
在我心里，煜凉是小孩，是幼稚的小孩，是喜欢拿走我的自尊的小孩。
“不是已经在和你恋爱了吗？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终于有了一点姐姐的风范，不容反驳地看着他。
“但是我想要的不止这些。”煜凉无力地说着似乎让他极其压抑的事情。
这个样子太陌生了。
“我能给的都给了。”我说。
煜凉沉默了。
我在心里默默编写台词，然后说，“还是说，你不想跟我恋爱了？只想要喜欢我？”
“你想的太美。”煜凉的眼睛又恢复了平时的戾气，对我毫不犹豫地说。
果然，就是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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