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的对面落地玻璃窗前,男人正微阖着眸子坐在软榻上,神情显得有些清落,双手交合放在胸口,微侧脑袋似是陷入浅眠里。
夏雨茉往左侧酒柜上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水还在升着袅袅热气,两烂白色的药片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似被冷落了一般,夏雨茉的目光被放在一侧的药盒上“奥美拉挫”四个字震到。
他的胃病又犯了?
她毫不迟疑地走到酒柜前,拾起药片,端起玻璃杯子走到窗前。
他正安静的睡着,夏雨茉尽管不忍心打搅,却是想到那一日他忍着胃痛的模样,轻轻地唤了一声:“市长!”
慕崇熙似是没有听到,只是眼眸微微一动。
“慕市长!”夏雨茉稍微弯腰,唇瓣凑到他耳边,尽量放平稳声线,不要让浅眠中的男人吓到的语调儿,听起来格外的柔和温暖。
慕崇熙就是在这样一声柔软又甜润的声音里醒来的,入目是一张娇润细腻的小脸儿,微微扇动的长睫好似蝶儿的翅膀,轻微的振颤,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那份细腻的体贴忽而使他心中沉寂的湖面微微泛起涟漪。
从黑暗到光明仿似经过一场风花雪月的完美过渡,没有突兀的玄光,更没有过分矫揉造作的虚幻,夏雨茉就好似夏日里沐浴在阳光下灵动而活泼的少女,在他目光愈渐清明的注视中,脸颊一阵红晕。
“慕市长!吃药了!”她有点别扭地想要直起身子时,慕崇熙才发觉到自己正揽住她的腰,一只手轻揉地掠过她额上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
目光有着片刻的紊乱,如同触碰了心底某个脆弱的位置,只一秒便又收回大手,稍一顿接过她手中的药片。
“张秘书呢?”他将药片放在唇瓣上,然后喝下一口温水,缓缓咽下。
眉间几不可察的一蹙,环视了一眼房间。
“他去取药了!”夏雨茉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能有两米的距离。
慕崇熙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惊到她了,坐起身拍着身边空余的位置:“小夏,坐吧!”
夏雨茉迟疑了下,毕竟刚才他的反应让她吓了一跳,那只缠在腰间的手臂如此地紧,就连拨开她刘海时的眼神也仿佛是灼了火的光,让她的心不免突突跳个不停。
“我为刚才的失态道歉!”慕崇熙并没有回避自己的失态,视线落向了她略微紧张的小脸儿。
“小夏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目光幽远入深,投向窗外那隐在山影里的光影,许久轻声一叹:“这些,项芸应该对你说过吧!”
夏雨茉一下子想到那日在停车场等电梯时项芸说过的,莫不是慕崇熙的某位故人,或者是女友和自己很相像?
“只是相像而以,并不是项芸所说的替身!”他突兀的解释了下。
夏雨茉愣怔地想着慕崇熙说的话,从不轻易表露自己心事的慕崇熙却在她面前提到以前的故人。
看得出这位故人在他心中的份量,从他的目光里,她分明看到一种婉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人,可以让如此完美的慕崇熙在心中挂念这么久?
他目光忽而偏转过来,对上夏雨茉凝紧他的水瞳,扬起温柔的笑容:“看来,小夏你有这种让人轻易吐露心事的欲望,我很久没有这么随性地跟别人谈起她了!”
夏雨茉一时间找不到话题,她所能做的,就是在别人说心事的时候,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她是一个可爱而开朗的女孩子,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会拼尽全力,即使伤痕累累也从不叫屈叫累,那么辛苦也要自力更生的傻孩子!”
慕崇熙的目光似是沉浸在某种记忆里,有着悲伤的流光在眼底缓缓流动,夏雨茉胸口一热,这样丝毫不掩示心事的慕崇熙完全没有防备,如同窗外打入的一束阳光,闪着绚目的光彩,染亮了她双瞳。
在五色流火的光线里,慕崇熙缓缓起身,步至夏雨茉眼前,轻轻勾勒着她清丽的面容:“起初我觉得或许那一眼的悸动,是因为太过相像的一张脸,之后才发觉,原来你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如此的不同,你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眼前,究竟是上天有意,还是落花有情,小夏,如果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执子之手……”
夏雨茉整个人诧异在当场,如果说慕崇熙之前的各种迹象都像是在向她暗暗表明心意,那么现在,再直言不讳的表白,她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么?
夏雨茉承认,她一直感觉得到他的心意,他幽深黑亮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时的意味深长,或是那夜酒后花房里那短暂片刻的交谈,像慕崇熙这样极致优雅迷人的男人,试问又有几个女人可以抵挡得了他的诱或?
面对夏雨茉的无措,慕崇熙耐心地凝望住她近似呆懵的小脸儿:“小夏,我其实是一个很枯燥的人,每天与不同的人或是同样的事情周而复始的打交道,我所能给你的可能是一个单调或是充满了权利与欲望的生活,可是我保证,即便我的世界一片战争,而你依然是尽头那充满阳光的温馨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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