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血使就这样化成了灰,”灰溜溜“地流入了黄水,不一会便化散于内,完全看不出来踪迹了。
祭司微微一愣,却又立马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冷冷道:”其实你这样做还是没什么用。“
蔺幽文道:”少了一个人,还算没有用?“
祭司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向篝火靠近了几步,隔着阴湿火光,隔空指了指裂缝中欢脱奔腾的棕黄水浪,气定神闲道:”他的归宿本就在那里,你只是加快了他前去的步伐,少了一些步骤罢了。带老朽多为他念两声法诀,效果还是一样的。“
”唰“
四十双眼睛整齐化一,同时刷刷转过,冷冷盯着蔺幽文的后背看去。一张张崎岖脸上隐隐浮动着血红暗纹。
他们的衣服上或被电劈得褴褛碎裂,或衣角袖子边缘发黑变焦,却一个个俱都张开双手,探出身体,猛然蹬起瘦削的双脚,带着恶风狠厉跃起,做出个猛虎扑食的模样来!
“刺啦”
一支金箭却横地拔出,猛然射向最靠近裂缝边缘血使的一只手掌,“噗”一下穿过肉,溅出一阵棕血肉屑,落到了地上。
那血使一声惨叫,脚步骤然一顿,带得周围几人身体皆向旁边一歪斜,没了原来凶猛姿态,乱成了一锅粥。
“啊!”
只见他手掌上的洞不断散开,伤口边缘散发着灿灿金光屑点,身子上的肉猛然向外一突,“砰”一声爆炸开来,化作一团棕黄色的血水,落到了地上。
祭司眼睛歪了歪,忽地看向裂缝对面那棵被红雾裹着的树,但见一阵流风吹过,将稠密红雾向外推开,让树重新露出它原本的颜色来。
司空临脚勾着一根树枝,头朝下倒立着握着弓,看见祭司的目光,便冲他高兴地笑了笑,挥了挥空出的那只手。
”好身手。“
祭司布满皱纹的脸颊向内聚了聚,让褶皱看起来更加明显了。他叹了一声气,无奈地转过头,忽地伸出手招向那群血使们。
”那就先都下去吧,一样的。“
”轰“
话音未落,地面忽地猛然震动了一下,裂缝又颤巍巍向外拉开几分,里面奔涌的棕水蓦地向上高高一跃,腾过半空,溢出的水直挂到一旁的树梢上。
那十九个血使忽然也随着地面颤动而发着抖,用手托着脑袋,膝盖慢慢弯下,一个踉跄,接二连三扑通通滚进了湍急棕水之中。
祭司闭上眼,露出痛苦的表情,沉重地道:”好孩子们……“
蔺幽文撇撇嘴,道:”好饺子们。“
祭司却已不再关注她,自顾自”悲痛“完了之后,就又重新面向了火光,陶醉地伸出双手,整个人好似竖着睡在一张鹅毛铺成的柔软床垫上一般,慢慢陷入了血火之中。
他权杖上的羊头忽然间也好似活了过来一样,大大的羊眼在血色焰火中烁烁有神,闪耀逼人,仿佛真有这么一头羊怪,血火铸成了衣服,木柴堆成了鞋袜,祭司只不过是他的一团会自己动的血肉。
这团血肉在火光中好似在笑:
”时候到了。“
“唰!!”
火苗颜色倏然变成了黑青色,四周围急速变得昏暗灰淡起来,篝火骤然失去亮光,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浓烟,滚滚吞没过祭司和身下木柴。
”什么东西要来了?“蔺幽文眼波流转,天空忽然懵地一滞,突然间又是一道雷电急速闪过,一瞬间,照亮了天上乌黑的云朵,映亮了湍湍激流的黄水,照清了躲在一旁剩下九个诵经者的脸旁,以及最正中祭司闭上的双眼。
闪电倏然而逝,只余下羊头眼睛闪烁着异样古怪的光芒。
蔺幽文说不清这是亮光还是暗光,羊眼四周却仿佛黯淡地就要消融了一般,一切都化为一团浆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贲羊大人!”
只听祭司充满感情地大喊一声,仿佛已经落下泪水,他拼着全力向上一托,将权杖高高举起在头顶最上。
蔺幽文忽然发觉原来原来篝火并不是直接变成了黑色,而是沁成了紫色,只是紫得过于深,所以映不出任何光亮来。羊头眼里的光芒也不过是暗红血色,却像是血迹要干未干,还未变成铁锈色之前的那种诡谲色调。
两股颜色幽然搅和在了一起,不断交叉牵绕,混混沌沌仿佛暗色烟雾,却陡然间一顿,仿若凝固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蔺幽文只觉周身一冷,四边的空气就像冰窟一般严冷,棕水的声音突然间停歇了下来,她望眼看向周围——
最先边,九个诵经者低低俯下脑袋,曲起双膝颤巍巍跪在地上;中间,地面缓缓颤动,仿佛生怕把上面的东西抖碎一般,小心翼翼地两边向内合着裂缝;最底下,棕黄水已经不再奔腾,失去了动静,仿佛已经慢慢向土壤底下里沉浸而去,汇入了土的最根处,与整个地面连成了一体。
“贲羊在哪呢?”
她只觉得有些看不懂。
司空临的声音忽然自她身后传来:“师姐,用绿珠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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