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临将这人尸体翻了个身,却见尸体面容骤然扭曲成了一朵菊花,身子不断萎缩发黑,干涸凹瘪,终于佝偻成一团小小干尸僵在地上。
林间紫气却随着尸体发干而渐渐变淡,等尸体完全干瘪后,这紫气竟也刚好消散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只余满地干枝枯叶留下了它存在的痕迹。
蔺幽文皱眉道:“看来就是这人放的紫气了。”
“不错。”
一个听起来柔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蔺幽文和司空临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貌美端庄的女子忽然出现,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穿着广袖长裙,高鬓细眉,满脸严肃之色,双手摆正威严,却正是司空临的师父,蔺幽文的师娘郗佩蘅。
郗佩蘅抿了抿唇,轻柔地走上前,沉声道:“紫气确实就是他放的。你们没猜错。他以他全身血肉为代价,勉强将紫气放出,这却还不够,所以他还搭上了王柳的血肉,这才将紫气的浓度提得更高。现今他既然死了,这紫气自然也就消散了。”
”师娘?“”师母。“
她拍了拍蔺幽文和司空临的肩膀,脸上表情忽然又变得温和下来,柔声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今天做得很好。”
说着,她也不等二人反应,挥了挥衣袖,一阵风似的又向前走去。
蔺幽文二人堪堪跟在她的身后,却见她直走到俞有鸣被埋坑前,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搭住,往外一弹,花瓣一样的飞光便从指尖飞处,轻飘飘地附到俞有鸣额头上。
只听“哗”的一声,俞有鸣额头红光闪烁,冷汗涔涔,眼珠在眼皮底下左右转动了两下,忽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向四方。
郗佩蘅长袖一挥,盖在俞有鸣身上的泥土忽然卷成一束土风龙,颤巍巍地向外而飞,顷刻间俞有鸣身上便变得干干净净,甚至没有留下一丝土灰。
蔺幽文会意走上前,将俞有鸣身上的仙索解开,轻轻扶着他坐起,眼睛却不住往他嘴上露出的两只獠牙望去,满脸好奇。
俞有鸣人却呆滞傻楞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俞不过是气急之下浊气冲明罢了,休息会就没事了。”郗佩蘅也不多做解释,长袖一摆,又往后走,“带我去看你们打倒的那个妖怪。”
蔺幽文与司空临一边一只手,将俞有鸣架在当中,带着郗佩蘅往那牛妖人被压处走去。那牛妖人却也没断气,腰部以下皆被牢实按在树干之下,眼睛却还冒着凶光,恶狠狠地看着郗佩蘅等人。
郗佩蘅冷笑道:“哦,原来是一个好好的人不做,甘愿为妖兽奴婢的废物啊。”
她无视着牛妖人深含恨意的目光,指着其胸口那块黑色灵石,对着她的两个徒弟道:“看好了,这种黑色的东西也算是阵石的一种,里面储藏着满满的灵力,刻着他们独门阵法,嵌在人身上,就会像他这样浊气沁体,变成半人半兽的废物。”
蔺幽文皱着眉,努力思考着,郗佩蘅所说的浊气似乎是指灵力经由法术变化后的形式,只是不知道这浊气是通指还是特指。
郗佩蘅却没有停顿,又指了指那两只小狗妖尸体,道:“这两只嘛,你们打起来时有没有觉得它们配合十分默契,就像有一个人在背后指挥着它们行动一样。”
蔺幽文点点头:“就像是演练过一样。”
郗佩蘅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几个妖兽与人,道:“不是演练过,是它们都被一个人操控着身体,所以才能这么默契,配合才会这么及时。只不过操控的那人修为不行,只能寻些无启蒙的傻妖兽来控制,就连这个废物,”她手指往牛妖人身上一笔划,“也是被打散了神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才能由着那人自由操控。”
司空临诧异道:“那这人岂非很惨?被弄成了傻子,身子还被别人随意操控去送死。”
郗佩蘅冷哼一声,道:“不,像他这种人,都是自甘堕落,自愿变成废物的。”
蔺幽文和司空临还想再问,却见郗佩蘅摆了摆手,严肃道:“现在,你们知道那个操控它们的人是谁了吧?”
蔺幽文和司空临隔着俞有鸣的头对视了一眼,皱眉道:“是那个干尸吧?那个妖狸被我捅死以后,他一下子就不对劲起来,在树上还弄出一阵声响,是不是通感连着导致的?”
郗佩蘅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那妖狸也是他操控的。这人耗尽全身的精血,拼着自己的灵力,又是操控妖兽,又是放紫气,凭他一个金丹修士而言,确实做得算不错了,若不是他做的都是些无用功,我甚至有些佩服他。”
蔺幽文抿着嘴道:“还有之前山上树木集体移位跑动,应该也是这人操纵妖兽画阵法弄出来的。”
郗佩蘅冷冷地看着不住低吼的牛妖人,低声道:“不错,他们是一个专爱供奉妖兽的门派下面的人,这门派里的人近日里接连骚扰各地,只为在人家地盘放出这紫气。他们不仅不管别人死活,就连自己性命也全都视为草芥。今天这两人也全是抱着送死的心态来的,就没想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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