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看起纯良无害，实际上是个杀人犯！”
“就这样的人，还只被判了一年，真是滑稽！”
“对对对，不知道他是怎么买通法官的！居然就只给他定了这么轻的罪。”
“这么小就杀人不眨眼，长大之后，指不定成什么杀人魔！”
“哈哈哈……”
……
莫黎静静的坐在钢琴前，既不反驳，也不生气，他眼神空洞，无悲无喜。
手指，轻轻的在琴键上按着。清脆的音符，从琴键处流淌出来。莫黎羽睫低垂，唇角轻扬。
钢琴的声音，无论听多少次，都那么悦耳优美。
吵架最怕的就是唱独角戏。一个人自顾自的说得口干舌燥，对方却懒得理你。
这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既没有反馈，也没有后续。
花了时间、脑力和口水，却吵了个寂寞。
“莫黎！”秦励恼羞成怒，脑袋一点，他身边穿着黑色外套的瘦高个子，跑到台边，拽住莫黎的手腕。
“你们要做什么？”齐愿挺身将莫黎护在身后。
“臭女人，多管什么闲事？”瘦高个子扯着嗓子大叫道。丝毫没有注意到，刘所长正站在门口，像小偷一般向外探着脑袋。
“刘所长！”
齐愿一喊，众人一同将目光投向门外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齐愿啊，怎么样？这里的布置，还有需要调整的吗？”刘所长的眼角余光时不时的从门口扫过。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钢琴的音质很好！”
“那就好！今天区长的女儿也来了，不知道这边结束之后，您能不能跟那女孩儿一起弹一曲。”
“这个你之前可没说！”
“就弹一曲就行了。那女孩的钢琴弹得非常好……”
……
齐愿和刘所长谈话的时候，莫黎默默的盯着钢琴上的黑白琴键。灯光下，它们看起来在发光。
闭上眼，耳边全是刚才演奏过的音符的声音。
生平第一次，莫黎为自己有一双听力敏感的耳朵，而感到庆幸。
如果，以后他的这双耳朵，听到的都是那些美丽的音符就好了！
只是，他的人生还有如果吗？
秦励等人离开之后，莫黎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还有一周，他就能离开这里了。之后，他该去哪儿呢？
站在湖边，莫黎的眉头皱成了倒八字。
也许，他会重新流落街头，然后再因为偷窃、打架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而重新被送回到少管所。
他的父母，已经完全和他断联了。也没有孤儿院或者福利院愿意接收他。
被贴上“杀人犯”标签之后，他的人生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钢琴，音乐，那是多么遥远的东西！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秦励带着两个人从对面走来。
莫黎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搭理秦励的意思。这里是湖边，湖边是最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
天知道，有多少个少年犯，因为失足落水，死在了这个湖里。
“叫你呢！有没有点礼貌！”
细碎的石头击中莫黎的后脑勺，他吃痛的咬唇，脚下不由得加快速度。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搭理，就是最好的回击。
“真是闷葫芦！你们过去……”
秦励身边的两人，一左一右的拽住莫黎的胳膊。莫黎拼命的挣扎，这两人以身高优势，将莫黎牢牢拽住。
“你，真的很不懂礼貌！”秦励一拳重重的打到了莫黎的脸上。莫黎的鼻子一痛，血，就这么流了出来。
“嗤……”莫黎讥讽的唇角上挑。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越发的清亮。他就像看笑话似的看着秦励。
又是这个眼神，不染纤尘的眼神。明明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人，为什么他的眼神还是如此的清亮。
“装什么清纯！”秦励握紧拳头，对着莫黎一顿乱打。
“老大，别打脸……”
“别打脸啊……”
“老大，别打脸……”
……
去拉架的两人，很不幸的被秦励殃及池鱼，脸上全部挂了彩。没了碍事的束缚，莫黎拍了拍身上的灰，像没事儿人一般，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不紧不慢的向宋喻的房间走去。
“莫黎……”秦励气得双眼冒火。
他最最最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这种，傲慢的态度。无论他怎么挑衅，莫黎都直接无视。
他到底是有多么看不起他，才能摆出如此傲慢的姿态。
明明，他残忍的杀了他的义父!
为什么，他能够如此自然的装出一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无辜模样！
“都是你的错！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秦励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向莫黎冲来，莫黎并不回头，默默的向旁挪了半步。
秦励正好撞到他的左肩，因为力的作用，两人都向旁倒去。只是，莫黎是向路边倒去，而秦励，倒向了水里。
秦励的两个小弟，纷纷跑到湖边，可是两人都不会水，也不敢，伸手去拉秦励。
秦励落水的地方离地面并不远，只要有人给他递根棍子，他就能够被拉到岸边。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谁都没想到，平日里嚣张万分的秦励，不会游泳。莫黎瞥了眼秦励，头也不回的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三米处的树上，有两个看热闹的人，对面也有来送货的人，随便谁愿意帮帮忙，秦励就能被捞出来。
“莫黎，你这个杀人犯……”
“你把老大推下水，就这么走了？“
“你还真是没良心！”
“不过也是，杀人犯怎么可能有心呢？”
……
莫黎耸耸肩，径直向前走。突然，一只手从他背后捏住他的耳朵。
“你这个冤大头！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他们才敢这么欺负你。”
听到宋喻的声音，莫黎只觉心累。这个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而且，他能不能有点自觉，不要把戒指尖锐的一面对着外面，这样很容易伤到人。
“痛痛痛……”
莫黎一摸自己的耳朵，果然，那里冒出了血珠。
“没事儿，反正你都流血了，不在乎多流点儿！”宋喻没心没肺的笑道。
“你们两个，折根长树枝扔下来。”
宋喻一招手，一根长约半米的长树枝就被扔了下来。
“给！去把你们老大拉上来。还有，记得谢谢莫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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