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莫黎，陈剑毅本想找他好好叙叙旧，却被宋喻拦下。莫黎一脸疲倦，身体状况很不好。
陈剑毅坚持，要把莫黎送回医院，但被突如其来的工作电话，打乱了节奏。林雅见状，提出要帮忙把莫黎送回医院。
提议还没说完，就被宋喻给否了。
“丫头，从现在开始，你和Kris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宋喻那痞里痞气的态度，让林雅联想到了街上的昏昏流氓。她害怕的缩了缩手。
“别欺负小孩子。”莫黎瞪了宋喻一眼。这丫头很敏感，特别在乎别人的目光。这个节骨眼，本就压力大，经不起玩笑话。
莫黎将一张名片递到了林雅的手上，郑重的说道：“如果被人网暴或者需要帮忙，联系这个人，她会帮忙的。”
“Kris，小心你的狗头！”宋喻朝着莫黎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林雅眼中便露出怯意。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
“这个律师，欠过我很多人情。如果你有需要，尽可能的去麻烦她，就好了。”莫黎安慰道。
网络的舆论，不是一下就能平息的。没人能知道键盘侠的下一步动作，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了。
摸了摸林雅的脑袋，莫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丫头，你好自为之。”宋喻对着林雅翻了个白眼，一蹦一跳的跟在莫黎身后溜走了。
三分钟后，林雅就收到了“红杉助学基金会”发来的邮件，让她赶紧把助学金的申请资料填一下。
邮件上说，是莫黎将她的情况上报了，然后给她做的特批处理。资料上交一周后，助学金就能够发下来。
虽然钱不算多，但是每个月八百的补助款，对学生来说，已经够用了。
“Kris，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把车开过来。Kris……”
宋喻那慌乱的高音，猛地飘到林雅的耳里。扶着栏杆向下望，莫黎正倒在宋喻的怀中，喘气儿。
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校医务室。林雅一个箭步蹿进去，拉起五十岁的医生大爷，就往楼下冲。
“同学，你能慢点吗？”老大爷抱怨道。年纪大的人，可比不上他们年轻人，能跑能跳，灵活得似个猴子。
“老大爷，救命要紧啊！”
林雅拉着老大爷加快了步伐。等赶到楼下的时候，老大爷已经累得去了半条命。
一看到莫黎的状况，老大爷就皱起眉，抱怨道：“丫头，他这情况，应该马上送医院，你拉我来，也没用啊。差点……还把老头子我……送进医院了。”
林雅失望的低下头。莫黎一直抚着胸口，似乎呼吸困难。
“你……就在这儿守着，什么都别做。我马上开车过来。”宋喻焦急的跑走了。
吃完饭回来的学生，见到莫黎倒地，都一窝蜂的聚了过来。有不少人，拿手机录了像。
录像就算了，不知道哪个脑子缺根筋的，拍照的时候，没关闪光灯。
为了躲避那刺眼的亮光，莫黎向旁挪了半步。本来就重心不稳，这么一动，他彻底的倒在地上。
胸口，越来越痛，他压根动弹不了。莫黎越是痛苦，拍照的人，越是起劲。
一开始还躲在人群里，等到莫黎倒地，镜头抓拍不到莫黎的正脸，他就拿着单反从人群里走出来。
这个人，三十岁上下，一身的流氓气，明显不是他们学校的工作人员。他手上的单反，至少上万了，是专业的设备。
林雅不安的望着莫黎，他以手掩面，大概不想被人拍到他这虚弱的样子。
“你，别拍了。没看到，他很难受吗？”林雅愤怒的喊道。
“大家都在拍，我为什么不能拍？”那人理直气壮的问道。
回头一看，确实，身边的人，都在拍。
“可是，他们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你呢？大叔，你怎么混进来的？”林雅厌恶的叫道。
“还有你们，没看到他很痛苦吗？不上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看热闹。良心呢？”
“林雅，你什么资格在这里嚎？”
“陈婷婷落水的时候，你怎么没去救啊。”
“对啊，陈婷婷落水的时候，他为什么没去救呢？”
“他凭什么只救你，不救陈婷婷。”
“你这么维护他，是不是因为他救了你，你就想以身相许了？”
“真的是高分人渣！”
……
嘲笑，嘲笑，还是嘲笑。
这个社会，为什么面对落难的人，除了嘲笑还是嘲笑呢？难道，他们就有自信，自己一辈子不会遇到低谷期吗？
林雅攥紧拳头，眼眶微红的盯着那乌压压的人群。她很想上去，把那些人的手机砸掉，可是，她知道她赔不起。
“你们这些丫头，都散了，散了。真该和你们班主任说说，进学校就收手机。”
在一旁喘气儿的老大爷，突然和三个保安大叔，从人群里冒出来。他们四个人将林雅和莫黎围成一个圈，不然他们俩出现在镜头里。
“散了，散了，不然叫班主任了。”
老大爷像赶鸭子一般的，将围着的学生全部赶走。学生一走，那个拿着单反的人，也准备溜。
正巧宋喻开车将那人的去路拦死。
“丫头，把他手上的相机抢过来。”宋喻喊道。
林雅正准备过去，抢相机，手却被莫黎拉住。
“别去。”莫黎虚弱的摇摇头。
“咔嚓！”莫黎和林雅对视的模样，被人拍了下来。等到宋喻从车上跳下来，那人已经翻墙跑走了。
“你这个丫头……成事不足……”宋喻气急败坏的喊道。
莫黎很适时的咳了两声，宋喻这才止住怒气。
“姓莫的，你只要敢死，我就买水军去黑这个丫头。”
“你……敢……”莫黎吃力的抬起头。
“你闭嘴，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听好，不准死。”宋喻抱起莫黎就往车上塞。
林雅趁机跟着上了车，等到宋喻回过神来，她已经跟着到了医院门口。
“丫头，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
“他，一定会没事的。绝对会没事的。不会有任何意外！”林雅坚定的喊道。
那模样就像传销组织人士，宣誓一样，机械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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