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众学子天将明就起来了，起来之后随意梳洗了一下，便走向空地。
空地上柳臻已经等着了，她身边不远处站着萧秦。
学子们一看，慌忙小跑着上前。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齐潜和李季也已经过来了，只是站在角落，他们刚才太过着急，并没有发现。
等到人齐了，柳臻大声宣布：“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不管你们中午晚上怎么办，早上你们的饭食统一在厨房用，碗筷自己打理，厨房只负责给你们打饭。”
有人想嘀咕，但见柳臻神情紧绷，没敢。
果然，柳臻紧接着就继续说话了：“我知道你们个个都很有心气，也很有志气，所以早饭不白给你们。你们私下自己商量商量，如何偿还。或者轮流给厨房打水，或者砍柴捡柴，你们自己估量。”
听说是轮流，学子们一时间讨论起来，发觉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办法。
如果每个学子都要为自己的定量偿还的话，厨房人太多、太乱，可要一众学子共同偿还的话，可操作性就大多了。
柳臻问他们可有异议，学子们自是没有异议。
事情便这么决定了。
贾逵扬声问：“先生，日后每一日都是如此吗？”
柳臻看向他：“看你们自己的决定。如果你们都选择在厨房一起吃，就还轮流为我们或者为厨房做事，如果有人选择不在厨房吃了，那就不做事，如果人数太少，就直接自己每日干点事换早饭。”
她说得很详尽，为的的一了百了，接下来果然没有学生问了，早操开始。
大家跟着齐潜和李季打了套拳舒展身子，然后继续围着村子跑圈。
许是有了昨日的事，村民对他们一行人多了些喜欢，之前躲在家里偷看的孩子也一起跑了出来，跟着队伍后面嘻嘻哈哈地跑着。
队伍末尾的学生不由提醒：“莫要说话，不然一会肚子要疼的。”
岔气的经历这些学生大概都有过，那滋味太过销魂。
而且一般因为说话或者跑步不匀速造成的岔气，没有人会主动停下来，大家都是坚持继续跑，跑到不疼为止。
孩子们好热闹，但是学子跟他们说话，他们又不好意思了，有人红着脸继续跟着，有人半路停了下来，直到看着小伙伴越来越远，才慌忙又追上去。
柳臻速度慢慢降下来，缀在队伍末尾，前面有李季和齐潜领着，不用她担心什么。
到了队伍中间，她看见了小玉，两人以眼神交流，柳臻大致明白麦苗心情不太好，加上身上不便，今早直接就没起来。
柳臻原地跑，直到队伍最后一人跟自己齐肩，才迈开脚步。
看见几个村民的孩子，她笑了笑，没有说话，只眼神经常在几个孩子身上流连，看见有孩子呼吸不顺，她就走到那个孩子身边，示意孩子跟着自己的动作调整身姿和呼吸。
队伍有男学子有女学子，加之早上不适宜剧烈运动，所以跑动的速度并不快，就算是孩子，也是能跟着跑的，只看他们能坚持多久而已。
念着这些孩子平常肯定到处跑，柳臻也没让他们停下来先把身子骨舒展开。
人数更多，步伐越是整齐，有早起的村民看见了，纷纷驻足观望，待从末尾处看见了相熟人家的孩子，村民脸上不由露出笑意，纷纷跟身边的人谈论起昨天晚上的事。
“村长做完特意又来了我家一趟，说是家里没出去的人这几天就别管那么多别的事了，争取尽量多从家里的学生身上多学一些本事呢。”那人道。
“可不是。”他身边的人跟着说，“你家是不是有两个学生啊？”
“你怎么知道？”那人惊讶，“莫不是你家也来了两位学生？”
那人身边的人舒朗一笑：“可不是。”
有路过的村民听了，后悔不迭，本来昨天他身边围了不少学生的，但是他心里有芥蒂，便没有立时答应，到了最后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学生愿意去他家里。
听见身边不少人家里即将迎来两位学生，虽不知到底能有多少好处，但是出于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里，有些人心里不舒坦了。
可不舒坦又能怎么样，路都是自己选的，好歹家里还有一位，但愿这些学生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亏的好歹少一点。
学生们个个自然都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村民们就良莠不齐了，有学生教了一天，村民家里刚三岁的小儿都能背一首诗了，家里的长辈却还卡在第一句上。
晚上，众学子累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站在村子到木屋中间的小路上等晚归的同窗，面面相觑间，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没想到最是省力的活计反而是最累的。”有人忍不住感慨。
“其实这些村民倒也挺值得同情……不，还是咱们太幸运了，身在阜县，想读书比起一般人容易许多。”边上的学子说。
周围学生附和：“你说得对，若咱们也是他们那个年纪，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心气愿意去学呢。”
大家跟着抒发了几句自己的见解，等人齐了，纷纷往回走，有人举起自己昨夜临时缝的布袋子，问旁人有什么收获。
“我这里面有整整一带青菜，阿伯告诉我这时候的青菜炒着吃也是好吃的。”
此地天冷的比阜县快一些，夜晚都已经降霜了，蔬菜自是比夏日的厚实爽脆。
还有一个拿起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不无得意道：“这里面有一小块腊肉，虽然有些味道了，但是用热水烫洗一下，还是很好吃的。”
“腊肉？”前面说话的人手舞足蹈起来，“正好和我这青菜一起炒啊！”
这也不过才一道菜，他们这么多人呢，其他人纷纷秀起自己的收获。
收获有多有少，凑一凑倒是够他们一晚上吃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中午的饭有保障了，各自是在村民家吃的。
忽然，有个人的肚子发出了锣鼓般的震天响，他不好意思道：“我胃口大，在村民家没好意思敞开怀吃，只吃了一碗半就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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