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燕云易的生命岌岌可危,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必须紧握这唯一生的希望。
沈亦清既是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又专注得失去了任何感知一般,只知道徒手在周围不停地翻找。好在黎明之际,日出的速度很快,让她能够有足够的光线看清眼前的路。
只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她始终都遍寻无果。即便双手十指磨损沾血,手掌也擦破了皮,却半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沈亦清强忍着失望与焦急,紧紧地盯着安静躺着的燕云易,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有这么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将会永远地失去他。可就算是这样的念头,都让她觉得难以承受。也是在这一刻,沈亦清终于意识到一些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事情,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他产生了某种说不上来的朦胧情愫。
正是在同一个视角上,沈亦清隐约能够看见不远处波光粼粼,微微泛起涟漪的河面上起起伏伏着一个仿佛闪烁着微光的小物件。
若不是定睛去看,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什么,可沈亦清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庄奇用来盛药的琉璃瓶并非寻常物什,除了通身剔透之外,更是能在暗夜中呈现如星辰的光芒。这琉璃瓶并不大,只有约莫四五指的长宽,本是庄奇用来装自己平日偶尔所饮醇酿美酒的随身酒壶,也是临时临了之下忍痛割爱随手取来。
虽然是时近初夏的季节,可是山谷之中的气温与体感与外界从来不一致。又是在黎明时分,此时的河水正是极寒的时候,仔细看兴许还能看见升腾的凉气。
沈亦清只消用指尖稍微掸了一下,便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冰冷之感触达全身,各个毛孔都能够感受到这种寒意。可她没有半分犹豫,下意识地将自己有些零落披散的长发束起,深吸一口气便一猛子扎进了河水之中。
崖底别有洞天,便是这河水的宽阔便足有小半个万安城的规模。此时沈亦清浑身冰冷,唇齿间打着颤,竭力挣扎着向河中央游去。浮浮沉沉之间,她的渺小就像是河水中的一棵浮萍,却又坚定不移地一次次探起头来。
就在她拼尽全力,终于顺着水流追逐到琉璃瓶的那一刻,她的笑意从心里泛到眼角,满是无尽的喜悦。
沈亦清心道:有救了,燕云易有救了!
随即她赶忙往岸边的方向望去,顿时就傻了眼。初时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以为自己之所以感觉上像是游了好一阵子,只是因为河水冷得刺骨,难免有些错觉。只是此时望过去,自己孤独地漂浮在河中央,离岸边的距离远超乎她的想象。
一定是因为水流的方向顺势推波助澜,将她裹挟得越来越远。
河水的冰凉不仅加剧了沈亦清浑身外伤的痛感,更是加快了她体温的流失,以及自己本就剩余不多的能量。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哪里还有力气再奋力游回岸边,只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因为下一秒,不知从何处翻涌而来的漩涡向着沈亦清席卷而来。
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水流紧紧地缠绕着,随即就是她的身体,直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牵拉进河面之下。
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之后,沈亦清只觉得自己呛了好多口冷水,呼吸越来越困难之余,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她醒着的最后一眼,是望向岸边燕云易躺着的方向。在一片混乱之中,沈亦清感觉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判断和意识,只觉得身体沉沉地向下坠跌。可就算是这样,她仍旧死死地握着那个不惜生命危险寻来的琉璃瓶。
随后,她便被冰冷的河水浸没......
——
“父王,月儿求求您,您就允了儿臣吧!”
谭景舟的气魄以及手腕比梁倾月想象得要可怕得多,原以为光是安排打点,准备各个关卡的通关文牒都需要至少一日的时间。这都算是短的了,毕竟当初梁倾月从京都城中跋山涉水来到忻州城,也花了不少时日。
可没想到,她动用自己公主的身份下令回大梁皇宫尚未半个时辰的功夫,谭景舟已然整装待发。
这一路的疾驰,跑废了不知多少匹马,可梁倾月所乘坐的马车却没有任何颠簸之感,说是如履平地并不为过。
原本可能需要至少半个月的行程,可转眼两日之后梁倾月已经如愿来到她希冀的京都城。重回大梁皇宫,她的心情却是这样得复杂。
除了愧疚、心虚以及忐忑之外,涌上心头的更多情绪满是对燕云易的担忧和急切。上天入地也好,她恨不能使尽一切手段,只要能换回他的平安。
梁倾月从未像现在这般庆幸于自己的身份,以及与之相对应的无上殊荣。
从前于无人之处她有多么憎恶与厌弃自己身为大梁七公主,如今就有多么侥幸。所以她穿过九层外宫门之时,能够驾车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所以就算是她偷了事关社稷的兵符,也可以不必过分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她可以像现在这样凭借着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在疼宠她的父王面前,哀求他下令搜救燕云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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