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陆和平又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小身子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火炭,喉咙里发出被扼住般的痛苦呜咽。祝棉的心狠狠一揪,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军区医院的走廊挤满了绝望的人。来苏水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低泣声、咳嗽声,形成一团浑浊的潮水,拍打着四面墙壁。昏暗的灯光下,输液室里人满为患,连冰冷的水泥地上都瘫坐着裹紧棉衣、面色潮红或蜡黄的病人。
一个护士嗓子沙哑,几乎是喊着在说:“家属都散开!没药了!药房都空了!明天早上五点再来排队碰碰运气!”
明天?祝棉低头看着怀里女儿那张烧得通红的小脸,和平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每一次细微的颤抖都像鞭子抽在她心尖。隔着厚厚的棉袄,那惊人的热度都灼痛了她的掌心。
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没有一秒犹豫。祝棉猛地转身,用肩膀拨开身后同样焦虑茫然的人群,抱着孩子一口气冲出令人窒息的医院玻璃门。刺骨的寒气瞬间袭来,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必须救她的孩子。
一路跑回冰冷逼仄的家属院,祝棉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屋里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冷得像地窖。她小心翼翼地将烧得昏沉沉的和平安置在里屋冰冷的木板床上,那小身子立刻蜷缩起来,像只被烫熟的虾米,剧烈地打起了寒颤。
“哥……”
小援朝带着哭腔,无措地扒着外屋门框,两只小手紧紧抓着木头门板,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惊恐和迷茫。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妹妹异常的红脸蛋和吓人的抽搐,让他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动不敢动。
陆建国则像一尊冰冷的石像,绷得死紧,整个人嵌在外屋更深的暗影里,紧挨着冰冷的砖墙。他的眼神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钉在床上那一小团痛苦的身影上,也钉在祝棉忙碌的背影上。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呼吸又急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积蓄某种可怕的力量。前几日调访室里嘶吼出的那声“后娘”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此刻只剩下冬夜凝冰般的戒备和深压的恐慌。
药?没有特效药。去医院排那几个小时的队?和平很可能扛不住。退烧针?注射药物更是稀缺中的稀缺,而且祝棉也不会操作。
所有常规的路,都被堵死了。
她的目光像锋利的探针,急速掠过屋里每一个角落。最终,钉在了墙角那个被粗糙麻布盖住的小米缸上。
那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快步走过去,在陆建国如影随形般警惕的盯视下,奋力掀开小米缸沉重的木盖。手伸进冰凉的米粒深处,一阵急速的翻搅,沙沙作响。最后,掏出一个用力扎紧口的小布袋子——
那是她像松鼠冬储坚果一样,零零散散、从牙缝里省下来,压箱底的宝贝。几味寻常却辛温发散的药材,一些胡椒,一小把珍贵的淀粉。是她预备着万一哪个孩子冻着了,能用来驱寒救急的东西。
她拖着米缸盖的巨大声响,惊得一旁抓门框的陆援朝猛地一缩头。
辛辣!
霸道!
石臼沉重的砸击声在死寂的屋内骤然炸响!
结实的褐色胡椒粒与沉甸甸的石杵悍然相撞,瞬间爆裂粉碎!随之而起的是党参的甘苦、羌活的辛烈……几种药材的粉末在石臼里急速混合。万千刺激性的分子挣脱束缚,形成一股极具穿透力的浓烈火浪,轰然炸裂开来!这充满攻击性的馥郁气浪,粗暴地挤占了狭小空间里所有沉闷冰冷的空气,带来一丝暴烈的生机。
祝棉立刻生起了冰冷的土灶。幽蓝色的火舌呼啸着,贪婪地舔舐黝黑的锅底。锅里冷水被她倒入的速度快得惊人!
没有章法?不!此刻每一步都暗合着活下去的本能。
没有犹豫!玉米淀粉在她指尖纷飞如细雪,精准洒入沸腾的水涡中央。那臼凝聚了所有希望的辛香粉末也随之迅猛泼下——
刺啦!
辛香的药材与洁白的淀粉在滚水中猛烈碰撞,爆开更浓烈的焦香与蒸腾的白雾!一股混合着药味、胡椒的呛辣和食物焦香的复杂气味,瞬间占领了整个厨房。
祝棉手中的长柄竹铲疯狂搅动,锅里的世界一片混沌翻滚!滚烫的水舌裹挟着所有粉末,声音如同战鼓从锅底震响!浓稠的汤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粘凝,颜色也从浑浊水白转化为深沉温暖的琥珀色浆流,上面不断翻滚破裂着滚烫的气泡。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尖刀。
土灶上的汤还在汹涌沸腾,祝棉已经一步跨到低矮的炕边,直接单膝狠狠抵住冰凉发硬的土坯炕边沿。
和平的意识彻底陷入昏沉的迷雾,小脸陷在枕头里,只剩下干裂的嘴唇轻微开合。
祝棉心神高度集中,左手拇指与中指迅速发力,巧妙却坚定地捏开了和平滚烫的小腮帮,露出一道齿缝。
下一秒!
时机分秒不差!
长长的手柄巧妙地避开她的鼻息与牙齿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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