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荒原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铅灰色的天幕下,三道流光破开层层雪幕,朝着西南方向疾驰。正是离开冰凰秘境,前往寒鸦岭汇合的云澈、凌清雪与司徒月。
云澈背负着依旧昏迷的柳萱,星辰光罩将刺骨寒风与零星魔气隔绝在外。他神色凝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被冰雪覆盖的苍茫大地。离开相对安全的秘境,重返这片被魔气侵蚀的天地,每一步都需万分警惕。筑基中期的修为,配合新生星核与冰火同源的感悟,让他灵觉更加敏锐,能隐约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的不祥与混乱。
凌清雪紧随其后,月华之力流转周身,与这极寒环境隐隐共鸣,让她如同冰雪精灵般飘逸出尘。她清冷的眸子不时掠过云澈背负柳萱的身影,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冰宫甬道中的幻心镜阵,虽未动摇她的道心,却也将某些潜藏的情绪映照了出来,只是她惯于以冰霜覆盖心湖,不露分毫。
司徒月飞在侧翼,冰蓝长剑悬于腰侧,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玄霜剑意在这冰天雪地中如鱼得水,不断汲取着极寒之力滋养己身。她的目光更多落在云澈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与一丝隐忧。方才幻阵中看到的景象,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云澈对柳萱的深情,心中那份悄然滋长的情愫,只能化为更坚定的守护之念。
三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在风雪中疾行近两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地势险峻、被黑色怪石与枯槁冰松覆盖的山岭——寒鸦岭。
岭间寒风呼啸,隐约可见几处被冰雪半掩的洞口,透着人工开凿的痕迹。云澈神识扫过,很快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冰松林后,感应到了微弱的阵法波动与熟悉的气息。
“是陈风布下的隐匿阵法。”云澈低声道,率先按下遁光,落向那片冰松林。
凌清雪与司徒月紧随其后。三人刚落地,前方虚空一阵涟漪,一道身影快速显现,正是面容憔悴却眼神精亮的陈风。
“云师兄!凌前辈!司徒师姐!你们终于到了!”陈风见到三人,尤其是看到云澈背上的柳萱似乎无恙,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连忙引着他们穿过阵法,进入一个宽敞却简陋的冰洞之中。
冰洞内燃着几堆篝火,驱散了部分寒意,十余名伤痕累累的青云宗弟子正在打坐调息,见到云澈等人进来,纷纷起身,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这些都是跟随陈风突围出来的宗门菁华,如今已是青云宗最后的火种。
“陈师弟,辛苦你了。”云澈将柳萱小心安置在铺着厚厚兽皮的角落,转身看向陈风,语气沉重,“宗门……还有其他消息吗?”
陈风神色一黯,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云师兄,自那日宗门被破,我与诸位师弟师妹拼死突围后,便与宗门彻底失去了联系。沿途收拢了一些失散的同门,但……大多都已遭遇不测。如今北域已大半沦陷,魔气肆虐,通讯断绝。我们最后接到的消息是……宗主与几位留守的长老,为掩护弟子撤退,已……已壮烈殉宗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宗主殉宗的消息,云澈仍是浑身一震,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强忍着翻腾的悲恸与怒火。凌清雪与司徒月亦是神色哀戚,默默垂首。
“此仇,必报!”云澈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声音冰冷刺骨。
陈风重重点头,擦去眼角泪痕,快速切入正题:“云师兄,眼下形势万分危急!据我多方打探,影魔殿的血祭仪式并非空穴来风!他们正在北域各处秘密建造‘聚星祭坛’,以残忍手段屠杀身负星辰灵根的修士与凡人,抽取其星辰本源,通过祭坛汇聚,试图强行唤醒并滋养噬星魔尊!”
他取出一枚简陋的玉简,注入灵力,显露出一幅模糊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猩红的光点:“这些是目前已知的祭坛大致方位!其中最大的一座,就在西北方向千里之外的‘陨星山’旧址!那里曾是上古星辰坠落之地,星辰气息浓郁,是举行血祭的最佳地点!据传,仪式将在半月后的‘星晦之夜’举行!”
“星晦之夜……”云澈瞳孔收缩。那是星辰之力最为黯淡、魔气最盛的时辰,确实是进行此类邪恶仪式的绝佳时机!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司徒月冰眸含煞,剑气激荡。
凌清雪沉吟道:“仅凭我们几人,硬闯祭坛无异送死。需从长计议,或可联络其他幸存势力,共商对策。”
陈风苦笑道:“凌前辈有所不知,北域联盟早已名存实亡!各大宗门或降或逃,各自为战。少数还在抵抗的势力,也都被影魔殿分割包围,难以联络。我们……几乎是孤军奋战了。”
洞内气氛瞬间压抑到了极点。前有强敌,后无援兵,仿佛已陷入绝境。
云澈沉默片刻,眼中却燃起不屈的火焰:“未必是绝境!影魔殿势力虽大,但北域广袤,魔尊未彻底苏醒前,他们也无法面面俱到!我们可以暗中破坏较小的祭坛,拖延他们的进度!同时寻找机会,联络志同道合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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