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锐气磨平。
但对刘光天和阎解成来说,这半个月,是把他们心里的恶念,浇上了油,点上了火。
每天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酸臭冲鼻的药渣堆里挥汗如雨。
吃饭的时候,只能像狗一样蹲在角落啃着干硬的窝窝头。
还要忍受那些正式工人们,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
“看,那两个劳改犯又在那儿吃糠呢。”
“小声点,人家可是董事长的‘老邻居’,是‘少爷’!”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每天都在凌迟着他们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恨!
滔天的恨意,在他们心里疯狂滋长。
但他们学会了忍。
干活的时候,两人一言不发,埋头苦干,比谁都卖力。
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这个庞大的工厂。
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个渊卿制药厂,简直就是一个堡垒。
普通的库房,存放的都是些寻常药材,虽然也有保安巡逻,但并不算严密。
可有一个地方,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位于地下的仓库,编号“丙字-3号”。
这个仓库,是禁区中的禁区!
仓库的大门,是用那种银行金库才有的厚重合金制成的。
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两个穿着特殊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卫站岗!
那不是普通的保安,那眼神,那站姿,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狠角色!
刘光天和阎解成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感觉腿肚子发软。
想要进入“丙字-3号”仓库,需要经过三重密码和指纹验证,比进中枢核心还难。
这天,两人正推着药渣车,从“丙字-3号”仓库的警戒区外经过。
他们看见李主任,正陪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个大领导的技术总管,从仓库里走出来。
几个警卫推着几只银白色的合金箱跟在后面。
箱子外面,用醒目的红色,印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还加了铅封。
两人赶紧低下头,假装干活,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一样。
只听那个技术总管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掩饰不住兴奋。
“李主任,这批‘C-7’原料的活性又提高了百分之三!”
“这可是重大突破!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技术总管的声音不大,但后面那句话,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刘光天和阎解成的天灵盖上!
“这东西,现在一克就比黄金贵上几百倍!”
一克!
比黄金贵几百倍!
刘光天手里的铁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跟阎解成躲在角落的阴影里,两人对视了一眼。
彼此的眼睛里,都射出了骇人,贪婪,疯狂到扭曲的光芒!
宝藏!
他们找到了!
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什么狗屁“长青液”配方,那玩意儿虚无缥缈,还得找人卖。
但这“C-7”原料,是实打实的硬通货!
比黄金还值钱!
只要能从里面偷出来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小撮!
都够他们这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当人上人了!
当天晚上,两人躺在臭烘烘的工棚里,翻来覆去,一夜没睡。
阎解成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刘光天,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哥们儿,别干这搬运的破活了!”
“咱们,干一票大的!”
刘光天猛地坐了起来,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怎么干?那地方他妈的有拿枪的守着!”
“硬闯就是找死!”
阎解成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硬闯当然是傻子才干的事。”
“但这半个月,我可不是白待的。”
他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我发现,这个工厂所有的通风管道,都汇总到一个主排风口。”
“而那个主排风口,就在‘丙字-3号’仓库的后墙!”
刘光天激动得浑身发抖。
“你的意思是……”
“对!”阎解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咱们从通风管道爬进去!”
“他林渊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他吃肉,咱们就从他锅里捞块最大的!”
“这本来就该有咱们一份!”
两人一拍即合!
所有的屈辱,所有的嫉妒,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最疯狂的贪念,彻底吞噬了他们的理智。
他们不再想着怎么找林渊的黑料,不再想着怎么当个清闲的蛀虫。
他们要当江洋大盗!
他们要一夜暴富!
一个比棒梗上门敲诈,还要恶毒和愚蠢无数倍的计划,在两个被贪欲烧坏了脑子的人心中,迅速成型。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边假装卖力干活,一边利用所有机会,疯狂地勘察地形。
他们摸清了警卫换班的规律,找到了主排风口的具体位置。
那是一个隐藏在绿化带后面的巨大金属格栅,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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