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继续传递。斯普劳特教授接过,她直接翻到了附录三关于魔法植物的部分,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圆了。“泡泡豆荚的汁液经过月光浸泡后导魔性提升百分之十五?米布米宝的孢子粉混合巴波块茎脓液可以形成临时性魔力缓冲层?这些连《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里都没有明确记载!隆巴顿先生!这些数据你是怎么得到的?”
纳威的脸又红了,但这次是因为激动而非胆怯,他小声但清晰地说:“有一部分是莉亚提醒我可以尝试的方向,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照顾草药时偶然发现的,还有是我奶奶的一些旧笔记里提到过零散的猜想,我结合实际情况做了很多次实验验证……”
笔记传到了斯内普手中。他面无表情地翻开,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文字和图解。但他的阅读速度同样不慢,而且看得异常仔细,尤其是在魔药附录和那些涉及黑魔法原理转化的部分停留了更长时间。许久,他合上笔记,抬起黑色的眼眸,看向站在对面的德拉科和西奥多,又扫过赫敏和纳威,最后,那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了依旧低着头、仿佛事不关己的阿丝特莉亚身上。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嘲讽或批评的话,但最终,只是将笔记沉默地递给了旁边的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和卢平一起翻阅。小天狼星的眼睛越瞪越大,嘴里不时发出“哇哦”、“梅林在上”的惊叹。卢平则看得更为沉静,但眉头也越皱越紧,那是一种看到了惊人潜力与巨大风险并存的凝重。
当笔记在所有成年巫师手中传递了一圈,重新回到邓布利多手中时,客厅里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难以言喻的寂静。
不再是愤怒斥责后的压抑,也不是观念冲突时的对峙。
而是一种被某种超出预料、颠覆认知的现实所冲击后的、近乎失语的震撼。
这群孩子,这群最大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巫师,在他们忙于追捕、担忧、愤怒的这一个多月里,不仅仅是在“逃亡”和“游学”。
他们是在以惊人的效率、可怕的专注力和匪夷所思的创造力,进行着一场静默的革命。他们将一个偶然发现、源于阿丝特莉亚个人特质的、极不稳定且难以复制的魔法现象,硬生生地剖析、拆解、改良、系统化,变成了一套可以被学习、被理解、甚至可能被推广的全新知识体系。
一条独立于现有魔杖咒语体系之外,却又可能与之互补、融合的全新魔法道路的雏形,就这样清晰地、不容置疑地摆在了他们这些代表着魔法界旧有知识壁垒与权威的长辈面前。
那本笔记的权威性,从其内容的系统性、严谨性、创新性和详实程度来看,已经毋庸置疑。无论从哪个专业角度去审视,它都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深度和广度。这绝不是一时兴起的胡乱涂鸦,而是凝聚了智慧、汗水、无数次失败实验和深入思考的结晶。
良久,邓布利多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赫敏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郑重:“我想看看那个附录。那份‘战略级魔法指南’。”
赫敏似乎早有准备。她立刻从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小包里,又掏出了一本明显薄得多、封面是深褐色硬皮的小册子,双手递了过去。在递出的同时,她快速而清晰地补充道:“校长,关于魔法阵,有一个重要的特性需要提前说明。目前我们研究出的所有魔法阵,一旦成功构筑并激活,在其能量耗尽或主动解除之前,是无法从外部被常规破解咒语解除或驱散的。”
她顿了顿,看到教授们微微皱起的眉头,继续解释:“唯一的阻断方法,是在施法者完成整个法阵构筑、进行最终激活引导之前,打断其施法进程。对于小型、瞬发的魔法阵,打断相对容易,但风险是已经输入阵图的魔力会失去控制,可能无序爆发,造成不分敌我的范围性能量冲击。所以,面对魔法阵,预防和打断起手是关键。”
“但是,”赫敏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属于研究者的冷静,甚至有点近乎冷酷的客观,“我们设计的攻击性魔法阵,特别是中大型的,其起手势和初始能量引导路径,在同类别的不同变种之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相似度,只有最后的关键节点和少数回路存在细微差别。这意味着,除非对手极其熟悉我们的每一个具体阵图变种,否则很难在起手阶段准确判断并实施针对性打断。而一旦魔法阵进入中期构筑,打断的难度和风险都会急剧上升。”
“不过,存在一种特殊情况,”西奥多接过了话头,推了推眼镜,用他那种分析式的口吻说道,“如果交战的双方同时展开同一种类、甚至同一具体类型的魔法阵,或者一方展开的魔法阵在结构复杂度和所需魔力层级上完全压制另一方,那么两个魔法阵的能量场可能会产生强烈干扰。结果可能是互相抵消、同时溃散,或者低级阵被高级阵的能量波动直接冲垮、压制。这算是魔法阵对决中的一种‘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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