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宋江虽不似阮氏兄弟、张顺等人般自幼生长在水泊,但内力深厚,闭气功夫也算了得,加上“星辉养器诀”修炼后内息绵长,短时间内倒也无虞。
众人口中含着细长的芦苇杆(简陋的通气管),在阮小五的引领下,如同一条条无声的游鱼,向着仙岛陆洲的方向潜去。海面之上,雾气与霞光交织,光线难以穿透,水下更是漆黑一片,只有偶尔从上方透下的、光怪陆离的彩色晕影。
阮小五手中拿着一个特制的、能在水下勉强辨识方向的简陋罗盘(非磁性,靠水流和星光记忆方位,极为考验经验),在前引路。张顺、张横兄弟一左一右护在宋江两侧。
越靠近陆洲,水下暗流越是复杂汹涌。时而有一股冰寒刺骨的乱流袭来,夹杂着细碎的冰碴(似与仙岛寒气有关);时而又有温热上升的海流,带着浓重的硫磺气味。众人需奋力划水,才能稳住身形,沿着阮小五摸索出的相对稳定的“水道”前进。
潜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幽暗的海水中,忽然出现了一片连绵的、巨大黑影,如同海底山脉。靠近些才发现,那竟是无数沉船的残骸堆积而成的水下“坟场”!桅杆、船板、锈蚀的锚链、甚至依稀可辨的骷髅,在微弱的光影中更显阴森。一些奇形怪状、闪烁着幽蓝或惨绿磷光的深海鱼类在残骸间穿梭,仿佛守卫着这片死亡领域。
“小心!绕过这片沉船区!不要触碰任何东西!”阮小五通过预先约定好的水下手势,向后方传递信息。
众人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绕着沉船坟场的边缘前行。宋江能感觉到,这片区域的水中弥漫着浓烈的死气和怨念,与幽冥道的气息一脉相承,但又似乎更加古老、驳杂。怀中骨片传来清晰的排斥与净化冲动,云雷玉令也微微发热,驱散着试图侵蚀过来的阴寒。
就在队伍即将绕过最外围一艘半埋于泥沙中的巨大楼船残骸时,异变突生!
那楼船残骸黑洞洞的舷窗和破口处,猛地探出数十条惨白浮肿、长满鳞片和水草的手臂!紧接着,一个个仿佛被海水泡烂、却又狰狞无比的身影,挣扎着从残骸中“游”了出来!它们眼眶空洞,口中獠牙外露,手指脚趾间有蹼,身上挂着破烂的海藻和珊瑚,散发着比陆上尸傀更浓烈的腥臭与死气!
“水僵尸!”张顺用手势急比,眼中满是骇然。
这些水僵尸动作迅捷,丝毫不受水流影响,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嘶吼着(无声的水波震动)扑向梁山潜入队伍!
“迎战!速战速决!”宋江知道无法回避,立刻抽出腰间用油布包裹的短剑(特制,防锈),内力灌注,剑锋在水中划过,带起一道微弱的银色光痕。
阮氏兄弟、二张、李俊等水性最好的头领,也各自拔出分水刺、短矛、水战刀,迎向扑来的水僵尸。
水下战斗,与陆上截然不同。阻力巨大,招式难以施展,全靠水性、爆发力和贴身搏杀技巧。水僵尸力大无穷,爪牙锋利,且不惧寻常伤害。
一名梁山好汉躲闪不及,被水僵尸一爪抓中肩膀,厚厚的牛皮水靠如同纸糊般撕裂,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一片海水。那好汉也是悍勇,反手一刀刺入水僵尸眼眶,将其头颅贯穿,水僵尸抽搐着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但好汉肩头的伤口却迅速发黑溃烂,显然带有剧毒!
宋江看得心急,知道必须尽快解决。他尝试运转内力,却发现水中阻力太大,剑罡难以离体。眼看又有两名弟兄被水僵尸缠住,险象环生。
他心一横,不再试图远攻,而是将内力全力灌注双腿和手臂,身法瞬间加快,如同一条灵活的海鳗,穿梭于水僵尸之间,手中短剑精准地点向它们头颅、脊椎或胸口可能存在的“核心”。
星辉之力虽然受水流削弱,但附着于剑锋,仍对水僵尸有极强的克制。剑锋所至,水僵尸如同遇到克星,动作凝滞,伤口嗤嗤作响,迅速消融。宋江一连斩杀了四五具水僵尸,暂时缓解了压力。
但水僵尸数量众多,且源源不断从沉船残骸中涌出。阮小七被三具水僵尸围攻,左支右绌;李俊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动作也开始迟缓。
就在这时,宋江怀中贴身收藏的云雷玉令,似乎被周围浓烈的阴邪死气和宋江焦急的情绪所激,再次变得滚烫!虽然在水下,但那股雷霆生发的意念却清晰传来。
“水能导电……或许可以试试!”宋江福至心灵,冒险将一丝内力混合着骨片星辉,注入玉令,同时观想雷霆在水中炸裂、涤荡邪祟的景象!
玉令在水中猛地一震!一道远比在空气中微弱、却更加凝练、呈网状扩散的淡金色电芒,以宋江为中心,骤然向四周爆开!
“噼啪……滋滋……”
电芒在水中传导,速度极快!所有被电芒波及的水僵尸,齐齐剧烈颤抖,身上冒出大量气泡和黑烟,动作瞬间僵直,继而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量般,纷纷软倒,向海底沉去,化作缕缕黑气消散。连带着周围浓重的死气都仿佛被净化一空,海水都清澈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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