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青灰色岩石遗迹,在永冻的冰原上沉默地伫立,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巨人骸骨。半坍塌的建筑主体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只露出部分刻满风蚀痕迹的墙壁和断裂的石柱。环绕遗迹的冰柱石碑林,高大而规整,按照某种早已失传的星象或阵法排列,散发着微弱但持续的灵力波动,将遗迹与外界狂暴的风雪和窥伺的怪物隔绝开来,形成一片相对“平静”的禁区。
巡天舟降落在遗迹入口附近一块相对平坦的冰面上,船身灵光彻底熄灭,如同死物。舱内气氛凝重。
沈清欢正在全力为龙芊雪稳定伤势。龙芊雪昏迷不醒,气息微弱,体内经脉因强行激发心头血而多处受损,神魂也因龙魂共鸣的反噬而动荡。沈清欢以所剩无几的涅盘之火,配合几枚珍藏的温养神魂、修补经脉的丹药,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和识海,但短时间内绝无苏醒可能。
敖烈与其余尚有意识的应龙卫战士,情况同样糟糕。禁术反噬和寒气侵蚀的双重折磨,让他们大多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依靠沈清欢分发的基础丹药和自身微弱的灵力硬抗。
整个队伍,几乎丧失了全部常规战力。
江辞站在舱门口,右臂的黑冰在进入遗迹范围后,蔓延速度似乎被抑制了,但并未消退,依旧传来阵阵刺痛与阴寒。后心的诅咒印记也如芒在背。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脖子上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悸动。
那黑色蝴蝶结项圈,此刻正微微发烫,紧贴着他的皮肤。一种极其微弱、却直抵灵魂深处的“呼唤”或“共鸣”,正从遗迹深处传来,与项圈的悸动频率隐隐相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的尽头,等待了太久。
“感应越来越强了。”沈清欢处理完龙芊雪的伤势,走到江辞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这遗迹不简单。冰柱石碑阵并非自然形成,而是人为布置的‘玄冰封灵阵’的一种古老变体,有隔绝、防御、甚至一定净化阴邪之效。难怪外面那些被污染的生物不敢进来。”
她看向江辞的脖颈:“你的项圈……和这里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江辞抬手,指尖轻轻触碰那精致的黑色丝绸结扣,触感温凉,与皮肤接触处的悸动愈发清晰。“嗯。很奇怪的感应,不像是碎片那种空间共鸣,更像是……同源力量的彼此吸引,或者唤醒。”他眉头紧锁,“这蝴蝶结,从我记事起就在脖子上,无法解开,无法损坏。以前只当是个普通的封印或装饰,但现在看来……”
“看来它和这极北绝域,和所谓的‘玄冥’之力,或许大有渊源。”沈清欢接口道,眼底银环缓缓流转,试图分析遗迹和项圈上残留的“时间痕迹”,但收获甚微,这里的时间似乎被某种力量保护或扰乱了。
“我们需要进去。”江辞做出决定,目光扫过舱内伤员,“留在这里只是等死。外面的怪物虽然暂时进不来,但难保没有其他变故。龙族内部的人也可能找来。这遗迹既然能引起项圈异动,或许里面就有解决诅咒、加快碎片净化、甚至治疗伤势的契机。”
沈清欢点头:“但里面情况不明,可能有机关或守护。我们两个现在状态都不好,不宜分开。带上必要的人,轻装简行。”
最终决定,由江辞和沈清欢带着尚能勉强行动的敖烈(他坚持要护卫左右),以及两名伤势最轻、尚有元婴初期修为的应龙卫战士,组成一支五人小队进入遗迹探索。其余重伤员连同昏迷的龙芊雪,留在巡天舟舱内,由沈清欢布下一个简易的隐匿防护阵法,并留下部分丹药和预警符箓。
准备妥当,五人离开巡天舟,踏着积雪,走向那半坍塌的遗迹入口。
入口是一个高达三丈的拱形石门,石门已经破损大半,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石质与冰柱石碑相同,都是那种奇特的青灰色岩石,触手冰凉,但并非冰,质地异常坚硬,上面雕刻的花纹早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波浪、冰山以及某种长羽生物的轮廓。
踏入通道的瞬间,一股更加古老、更加沉静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瞬间跨越了万年时光。通道内没有冰,干燥异常,空气寒冷但纯净,与外界夹杂着怨魂寒气的环境截然不同。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已经失去灵力、变得灰暗的照明晶石,昭示着此地昔日的文明痕迹。
江辞脖子上的蝴蝶结悸动愈发明显,甚至开始散发出一层极其淡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幽暗微光,与遗迹深处某种无形脉动同步闪烁。
“跟着项圈的感应走。”江辞低声道,循着那越来越清晰的指引,在宛如迷宫的通道中前行。
遗迹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结构复杂,到处都是坍塌的岔路和堆积的碎石。不少地方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墙壁上的巨大爪痕、地面被某种力量熔化的坑洞、还有一些破碎的、风格古老的兵器残片。这些痕迹都蒙着厚厚的尘埃,显然年代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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