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阴嫚的警示,如同精准的预言。
仅仅两日后,一股诡异的暗流,便开始在咸阳城的市井巷陌间悄然涌动。
起初,只是些零星的窃窃私语。
在城南的“四海”酒肆,几个穿着体面的商贾模样的男子,一边饮酒,一边“忧心忡忡”地交谈。
“听说了吗?那位新晋的秦客卿,搞的那个什么‘天工院’,耗费巨万呐!据说每日光是木料、铜铁,就用车拉!”
“可不是嘛!陛下赏赐千金,这钱花得跟流水似的,弄些奇技淫巧,也不知有何用?”
“唉,如今北筑长城,南征百越,哪一样不要钱?如此靡费,苦的还是我等百姓,赋税怕是又要加了……”
在城西的茶馆,几个看似读书人的老者,摇头晃脑。
“听闻此子来历不明,师承诡异,所学术法,非我华夏正统,倒似蛮夷之术。”
“是啊,预言日食,看似神奇,谁知是不是歪门邪道?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呐!”
“更可疑的是,他网罗的那些工匠,多有口音怪异、行踪诡秘者,恐非良善之辈啊……”
这些言论,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但很快,流言开始升级,变得更具针对性和恶毒性。
“知道吗?那秦风,根本不是什么海外遗贤,据说是楚国旧贵族之后!来咸阳,是为复国报仇的!”
“对对!我也听说了,他救陛下是假,实则是想接近陛下,行那荆轲之事!”
“何止啊!他还蛊惑长公子,说什么‘以工代赈’,实则是想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他还与宫中某位贵人过从甚密(暗指赢阴嫚),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流言如同瘟疫般扩散,版本越来越多,内容越来越荒诞离奇,却偏偏迎合了部分市井小民猎奇和仇富的心理。
一时间,“秦风是楚国余孽”、“天工院是吞金兽”、“客卿蛊惑储君”等说法,在酒肆、茶馆、集市甚至一些低级官吏的圈子里悄然流传。
墨家弟子很快将市面上的风声汇总,报到了禽滑厘那里。禽滑厘不敢怠慢,连夜密报秦风。
“先生,流言起于数处,传播者手法老练,似是有人组织。
内容恶毒,直指先生出身、用心及天工院耗费,甚至……牵涉到了长公主殿下。”
禽滑厘面色凝重。
秦风听着汇报,脸色平静,但眼中寒光闪烁。
果然来了!赵高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卑劣且有效。
利用市井流言,成本低,传播快,难以追查源头,却能极大损害他的声誉,动摇始皇的信任。
尤其是指控他“楚国余孽”和“蛊惑储君”,更是致命的毒箭!
“可知源头大致在何处?”秦风沉声问。
“据弟子们探查,流言最初集中出现在城南几家酒肆和城西几个茶馆,传播者多为些闲汉、说书人,背后似乎有几家商号的影子。”禽滑厘道。
“商号?”秦风心中一动。
赵高自身不便直接操控市井,利用与中车府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商贾散播流言,是极有可能的。
这些商贾,多半也与那些因天工院触及其利益的旧式手工业行会有关。
“先生,是否要……动用些手段,让那些嚼舌根的人闭嘴?”
禽滑厘做了个手势。墨家弟子中,不乏游侠之士。
“不可。”
秦风立刻否决,“此时若用强,正中对方下怀,反而坐实我们心虚。流言如簧,堵不如疏。”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禽工师,继续监视,但要更隐蔽。
重点查清是哪些商号在背后推波助澜,最好能拿到他们与某些官员往来的证据。
另外,让我们的人,在市井中散播另一些消息。”
“请先生示下。”
秦风冷冷一笑:“他们不是说我耗费国帑吗?
那就让人说说,天工院新制的犁铧,如何让关中良田深耕省力三成;新改进的耧车,如何播种又快又匀。
不是说我蛊惑储君吗?那就说说长公子如何关心农事,亲自过问以工代赈之策,为民解忧。
不是说我来历不明吗?那就强调陛下圣明,识人善任,秦某所作所为,皆是为强我大秦!”
他要以事实对谎言,用正能量对冲负能量!同时,暗中收集对方罪证。
“妙啊!”禽滑厘眼睛一亮,“此乃以正破邪之法!老夫这就去办!”
禽滑厘离去后,秦风独自沉思。
流言虽恶,但暂时还伤不了他的根本,毕竟始皇对他信任正浓。
真正的危险在于,这些流言会像毒刺一样,深深扎入某些人的心里——比如那些因改革利益受损的旧贵族、保守的儒生、以及……对扶苏或赢阴嫚有敌意的其他皇子公主。
一旦朝中有变,或始皇对他的信任动摇,这些流言就会变成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赵高……你这是在玩火啊……”秦风喃喃自语。
对方出招了,他不能只守不攻。
是时候,给对方找点麻烦了。
或许,可以从那些为虎作伥的商号入手?或者,利用一下朝中某些对赵高不满的力量?
一场没有硝烟的舆论战,已经在咸阳城打响。
而这场战争的胜负,将直接影响天工院的存亡,乃至秦风自身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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