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法庭里冰冷的空气和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吸入肺中,再转化为勇气。
“今天,站在这里,扮演着‘辩方律师’的角色,为我素未谋面的‘委托人’辩护。但此刻,我想暂时抛开这个角色,也抛开这个虚构的案件。”她的声音在肃静的法庭里回荡,“我想谈一谈,发生在‘法庭’之外,一个真实世界里,关于‘安全感’、‘被审视’和‘话语权’的问题。”
顾言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我的‘委托人’,”苏晓晓的目光第一次,勇敢地、直直地迎上了顾言探究的视线,她的语气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也是我自己——我们常常生活在一个无形的‘法庭’里。这个法庭没有法官,没有陪审团,却充斥着无数双审视的眼睛,和无数把名为‘标准’和‘规则’的尺子。”
她的语速不急不缓,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在这个无形的法庭里,一个女性,当她独自面对一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性时,她下意识的戒备,她因为一个可能带有疏离意味的动作而感到的冒犯,会被轻易地解读为‘敏感’、‘多疑’,甚至是……‘认知偏差’。”
“轰——!”顾言感觉自己的耳膜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她果然……将话题引向了这里!
苏晓晓没有退缩,她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真诚和犀利:
“我们被教导要保护好自己,却又在被过度防护时被指责为‘小题大做’。我们渴望被平等对待,却又在表达不满时,被冠以‘情绪化’、‘非理性’的名号。我们的感受和恐惧,在冰冷的‘逻辑’和‘数据’面前,常常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被轻易地解构成某种需要被研究和纠正的‘模式’。”
她往前走了一小步,离开了辩方席的遮挡,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下,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我的审判,也像是在发起一场无声的控诉。
“是的,我承认,我在匿名墙使用了不当的言辞。我为此道歉,并愿意承担后果。但促使我写下那些文字的,不仅仅是那一刻的愤怒,更是长期积累下来的、对于那种不被看见、不被理解、甚至被居高临下审视的……窒息感。”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但倔强地没有让泪水落下。
“法律追求的是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但在人与人之间,是否也应该有一种……‘共情的正义’?一种能够试图去理解对方立场、感受对方情绪的意愿和能力?而不是简单地将不符合自身逻辑框架的行为,统统打入‘偏差’的冷宫?”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顾言,这一次,她的眼神里没有了攻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悲悯的探究:
“顾律师,您精通法律,善于逻辑。但您是否也曾试图去理解,那个在图书馆里,因为您一个无心的、后退半步的动作,而感到被莫名羞辱和不安的女孩,她当时的恐惧和委屈,并非全然源于‘非理性’,而是源于这个社会施加在女性身上、那无处不在的、关于安全的隐性焦虑?”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试图撬开那扇紧闭的、名为“绝对理性”的大门。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赢得这场模拟的诉讼。我只是想借此机会,为那个感到不安和委屈的女孩,也为许多可能有过类似感受的人,做一次最后的……自我辩护。”
苏晓晓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我们需要的,或许不是一份冷冰冰的研究报告,也不是一场胜负分明的法庭对决。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一份……愿意被看见、被倾听、被理解的……卑微的尊重。”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但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她向法官席微微鞠躬:“我的陈述完了。”
法庭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NPC法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剧本里没有这一段。顾言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震动”的裂痕。苏晓晓的话,像是一记记重锤,不是砸在他的逻辑上,而是砸在了他一直以来赖以构建世界观的那块基石上——“理性至上”。
她不是在诡辩,她是在剖白。她用她的共情力,构建了一个他从未深入思考过的视角——关于女性在社交中的不安全感。
那个在图书馆后退半步的动作……他当时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被陌生人触碰到,从未想过,这个动作会被解读出如此复杂的含义,会带来如此真切的伤害。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客观的、公正的,只是在探究“真相”。却从未意识到,他的“客观”,本身就可能是一种傲慢,一种对他人情感世界的漠视。
“缺乏共情的正义,是否是真正的正义?”苏晓晓的质问,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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