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考古营地那几盏孤零零的照明灯,在无限的暗中挣扎,微弱得仿佛随时会被吞没。
晚餐气氛压抑。队员们大多沉默,眼神里交织着恐惧与疲惫。王洪全教授强打精神招呼着卢国权一行人,自己却食不知味。饭后,卢国权召集众人开会,试图拼凑更多信息。张小飞注意到,负责整理设备的常清,脸色苍白,不时揉着太阳穴。
“常姐,不舒服?”张小飞低声问。
常清勉强笑了笑:“可能有点高原反应,加上仪器干扰得厉害,头一直晕。”
张小飞心中微动,他的寻炁盘对常清方向有微弱感应,并非阴邪之气,倒像是她自身精神力受环境扰动的紊乱。他想起海大夫所授的宁神法,轻声道:“常姐,试试深呼吸,意守丹田,或许能好些。”
常清有些意外,还是依言尝试,几个深长的呼吸后,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她看向张小飞的眼神多了份好奇与感激:“谢谢你,小飞。没想到你还懂这些。”
就在这时,那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再次响起,比傍晚时更清晰了几分,仿佛紧贴着耳廓呢喃。声音杂乱模糊,辨不清具体字句,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粘稠的韵律,直往人脑海里钻,搅得人心神难安。
几名队员立刻面露痛苦,捂住了耳朵。王洪全教授也是身体一颤。
“又来了!就是这声音!”一个年轻队员失声喊道。
姜猛霍然起身,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黑暗。卢国权和常清也瞬间绷紧了神经。
张小飞凝神细听,那低语中似乎混杂着古老的音节、破碎的祈祷、恶毒的诅咒,间或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类嘶嘶声。一股寒意悄然攀上他的脊梁。
“不是物理声源,”常清快速检查设备后确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更像……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
“是强烈的残留精神印记!”卢国权语气肯定,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祭祀坑积累了大量极端意念,形成了某种集体无意识场!夜晚,或者像我们这样身具特殊能量波动的人靠近,就可能将其激活!”
低语声持续不断,仿佛无数看不见的亡灵环绕营地,倾诉着被时光掩埋的怨念与秘密。
会议无法继续,众人心情沉重地散去,准备休息,但谁都明白,今夜注定难眠。
营地帐篷有限。卢国权、王洪全等年长者共用一顶,姜猛与几名男队员住一个大帐篷,常清则与另一位女队员合住一个小帐篷。
张小飞和姜猛等人挤在一起。他躺在地铺上,毫无睡意。耳边的低语虽微弱,却持续不休,如同魔音侵脑。胸前的寻炁盘隔着衣物传来持续的微颤。他默默运转基础导引术,抵抗着精神干扰,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能量的细微变化。
约莫子夜时分,一声短促的惊叫划破压抑的寂静,来自隔壁女帐篷,是常清的声音!
张小飞心下一凛,瞬间翻身坐起,悄无声息地溜出帐篷。几乎同时,姜猛也警觉地跟出。两人赶到女帐篷外,只见常清跌坐在帐篷口,身着单薄睡衣,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充满惊恐,直勾勾地望着祭祀坑的方向。同帐的女队员已被惊醒,手足无措。
“常清,怎么回事?”姜猛压低声音,语气沉稳。
“我……我不知道……”常清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好像……好像梦游了……有个声音在坑里叫我,我就不由自主走出来……走到坑边,差点……差点掉下去!”她指向祭祀坑的手指不住颤抖。
张小飞顺她所指望去,黑暗中,那祭祀坑宛如大地的一道狰狞伤口。他的寻炁盘对那个方向的感应异常强烈。常清脚踝处确实沾着新鲜的泥渍,证明她确实离开过帐篷。
“是精神诱导!”张小飞沉声道,“这里的残念在影响心神不宁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到常清的精神波动极其紊乱,显然受到了深度冲击。
姜猛眉头紧锁,上前扶起常清:“先回帐篷。今晚我守在你们外面。”
常清惊魂未定,身体仍在微微发抖。张小飞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心中不忍,走上前,将海大夫赠予的那块暂时无事的温和小木牌递了过去:“常姐,拿着这个,放在身边,或许能宁神定魂。”
常清怔了一下,迎上张小飞清澈而真诚的目光,略作迟疑,接过了那块还带着少年体温的木牌。木牌入手,一股微凉而安定的气息悄然蔓延,她狂跳的心竟真的舒缓了些许。
“谢谢……”她低声道,眼中感激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交织。
就在这时,祭祀坑方向陡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仿佛有无数细足在摩擦岩石!
姜猛立刻举枪,枪口稳稳对准声源方向。张小飞也凝神提气,全神戒备。
但那异响来得突兀,去得也快,片刻后便消失无踪,只留下那纠缠不休的低语仍在夜空下萦回。
这突发状况让营地守夜等级立刻提升。张小飞与姜猛简短商议后,决定轮流值守,确保后半夜安全无虞。
常清回到帐篷,紧紧攥着那块小木牌,感受着其上残留的、属于张小飞的微弱却令人安心的气息,心中百感交集。劫后余生的恐惧尚未散去,一丝暖流却悄然浸润心田。这个平素沉默寡言的年轻人,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与她过往认知截然不同的迷雾,让她在无尽的惶惑中,莫名地抓住了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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