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后的日子忙碌而充实。张小飞逐渐适应了管理局的节奏,成为了马大彪手下不可或缺的一员。然而,那场与“衔尾蛇”的遭遇战,尤其是逃走的“红衣女傀”和那个诡异的研究员,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张小飞的心头。
这天清晨,交接班刚结束,高老的指令便通过内部通讯传来。
“马大彪,张小飞,来我办公室。”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多半与“衔尾蛇”的后续有关。
高老的办公室内,气氛一如既往的沉凝。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那个在地下实验室化身‘血肉聚合体’的衔尾蛇成员,本名邱文腾,代号‘学者’,目前被收容在B区特殊禁闭室。常规审讯手段对他效果不佳,他的精神结构异常,且身体存在未知的同化现象。”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最终落在张小飞身上:“你们是与他有过直接接触并存活下来的人。现在,需要你们再去见他一次。目标是获取‘红衣女傀’的确切动向,以及‘衔尾蛇’在本市的潜在网络信息。”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张小飞,他似乎对你的‘特殊性’表现出过兴趣。把握好分寸。”
“特殊性?”张小飞内心微动,但面上不动声色,“明白,高老。”
马大彪拍了拍胸脯:“放心吧高老,保证把这家伙的底裤颜色都问出来!”
高老淡淡瞥了他一眼:“注意安全,控制场面。王向楠的B组会在外围策应。”
B区的通道比C区更加深邃冰冷,金属墙壁泛着幽光。在特殊禁闭室外,他们见到了全副武装的王向楠及其小队。
“目标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攻击性被药物抑制,但言语极具蛊惑性。”王向楠递过一个监控平板,“你们有二十五分钟。有任何失控迹象,我们会立刻终止会面。”
马大彪接过平板,难得正经地点点头:“知道了。”
厚重的合金门滑开,两人步入禁闭室。室内光线晦暗,中央立着一个透明的强化禁锢舱。邱文腾就被禁锢在其中。他依旧穿着那件破损的白大褂,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神混乱而狂热,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微的、不自然的蠕动。看到两人进来,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嗬……来了……两只迷途的羔羊……”他的声音沙哑粘腻。
马大彪上前,用平板敲了敲禁锢舱,语气粗鲁:“少废话,邱文腾!说,‘赵女士’跑哪儿去了?你们还有多少窝点?”
邱文腾嗤笑一声,根本不接话茬,目光贪婪地锁定张小飞:“多么……奇特的灵魂波长……被选中的容器……小子,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以为那天晚上的相遇,只是巧合吗?”
张小飞心中一凛,但脸上维持着平静,甚至故意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不安。他微微侧头,避开了邱文腾的直视,这个小动作看似是被对方的气势所慑。
马大彪见状,立刻按照(他们之间未曾言明但心领神会的)计划,扮演起急躁、易怒的角色。他猛地一拍禁锢舱,发出巨响,怒吼道:“老东西!你看哪儿呢?!回答问题!别他妈故弄玄虚!”
这一下,果然吸引了邱文腾的注意。他转向马大彪,眼中满是讥讽和恶毒:“愚蠢!粗鄙!像你这样的废物,也只能靠着墟管局的施舍摇尾乞怜!你懂什么是进化?什么是神启?你甚至不明白你身边这个年轻人真正的价值!”
“价值你妈!”马大彪仿佛被彻底激怒,脸涨得通红,指着邱文腾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信不信我现在就申请权限,给你来个电疗套餐?!”
他一边骂,一边看似无意地调整了一下站姿,恰好挡住了室内某个可能存在的监控死角一瞬间,同时给张小飞递去一个极其隐蔽的眼神。
张小飞接收到了信号。他适时地上前一步,看似是要劝阻马大彪,声音带着一丝(伪装的)焦急和不确定:“彪哥!别这样!高老说了要问话的!” 他转向邱文腾,语气带着(表演出来的)动摇,“你……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被选中?什么容器?”
邱文腾看到张小飞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认为自己成功地播下了怀疑的种子。他压低声音,用一种充满诱惑和神秘感的语调对张小飞说:“意思就是……你并非偶然卷入。是高建国(高老)……他早就注意到了你,观察了你很久。商场那次,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为了测试,也为了将你……合理地纳入我们的视野。”
他刻意顿了一下,观察着张小飞(伪装出的)震惊表情,才慢悠悠地,如同吐信毒蛇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心……你身边的人。并非所有戴着同一徽章的人,都怀着同样的目的。高建国选择你,远比你想象的要早,原因也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张小飞真实的寒意从心底升起,但他强行控制住表情,只是让瞳孔微微收缩,显露出震惊和困惑。
“你胡说八道!”马大彪再次怒吼,一把拉住张小飞的胳膊,力道很大,但张小飞能感觉到那并非真正的愤怒,而是一种提醒和掩护,“别听这疯子放屁!我们走!”
他几乎是拖着“失魂落魄”的张小飞往外走,同时不忘回头对邱文腾吼道:“老东西,你等着!这事没完!”
邱文腾在他们身后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很满意自己制造了裂痕。
禁闭室的门在身后关闭。马大彪立刻松开了手,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严肃和精明。他看向张小飞,低声问:“怎么样?”
张小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因为那句“小心身边人”而真正泛起的波澜,点了点头:“信息拿到了。‘高老早就注意并选择我’,以及……‘小心身边人’。”
马大彪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光,咂了咂嘴:“妈的,这水比想象中还深。”他拍了拍张小飞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腔调,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行了,戏演完了。后面的事,回去再说。记住,在弄清楚之前,刚才听到的,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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