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镶金的豪华马车稳稳停在肖远侯府朱漆大门前,车辕雕花缠枝,锦帘垂落,一看便知是皇室规制。守门的小厮眼尖,瞥见车身上的暗纹,忙不迭丢下手中的扫帚,跌跌撞撞地往院内跑去,边跑边喊:老夫人,太子殿下来了!”
不过片刻,府内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肖老夫人由两名侍女搀扶着走出来,她鬓边簪着素银簪子,一身藏青织锦褙子,虽已是花甲之年,眉眼间仍透着侯府主母的端庄,只是瞧见马车的瞬间,那双浑浊的眼倏地亮了,脚步也快了几分。她身后跟着几位女眷,为首的是侯府大夫人姚氏,一身藕荷色衣裙,眉眼英气。
司徒云翼早已下车,见外祖母走来,往日里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快步迎上去,声音带着难掩的暖意:“外祖母。”
肖老夫人正要屈膝行礼,口中说着“老身参见太子殿下”,便被司徒云翼一把扶住。“外祖母不必多礼,”他攥着老人枯瘦的手,语气急切,“都是自家人,何须这些虚礼。”
萧老夫人被扶着起身,身后的女眷也跟着起身。她定定看着司徒云翼,见他清瘦了不少,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唤着他的乳名,声音哽咽:“翼儿,苦了你了……你母亲走得早,留你一人,外祖母连护着你的法子都没有……”
话未说完,老人的眼眶便红了,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司徒云翼心头一酸,抬手替外祖母拭去眼泪,轻声安慰:“外祖母莫哭,孙儿定会平安归来。”
“是是是,我的翼儿长大了,定会护住自己平安归来。”肖老夫人连连点头,身后的大夫人见状,轻声劝道:“母亲,清晨院外风凉,有什么话,咱们进屋慢慢叙。”
背老夫人这才回过神,忙擦了擦泪,拉着司徒云翼的手往府内走:“是我糊涂了,快进屋,外祖母让人绐你做你爱吃的莲子羹。”
一行人簇拥着往内院走,青石板路扫得干干净净,两侧的石榴树结着干瘪的果子,雕花木窗上糊着新纸,处处透着侯府的规整。云啾和清风跟在最后,云啾依旧扒着衣角,好奇地打量着府内的景致,见萧老夫人对司徒云翼那般亲近,偷偷松了口气——原来这位冷冰冰的太子殿下,也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肖远侯府的正厅宽敞明亮,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肖老夫人拉着司徒云翼坐在主位旁的软榻上,一边让侍女上茶,一边絮絮叨叨地问着近日的一些饮食起居,生怕他受了半点委屈。司徒云翼耐心听着,偶尔应上几句,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轱辘”的车轴声,混着小厮轻缓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衣的少年被小厮推着木质轮椅进来。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清瘦如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韧劲。他身后跟着个十左右岁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穿着青绿色衣裙,怯生生地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少年的衣角,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像是怕见生人。
小厮将轮椅推到厅中,少年微微抬眼,看向司徒云翼,声音轻却清晰:“见过太子表哥。”
肖老夫人见了少年,脸上的心疼更甚,忙道:“恒儿,快过来,你表哥来了,正好陪陪你。”
云啾站在角落,看着那清瘦的少年和胆怯的小女孩,心里莫名揪了一下。她偷偷瞄向司徒云翼,见他看着少年的目光沉了几分,想来这便是他叮嘱清风要护着的肖逸恒了。
这侯府的暖意里,竟还藏着这般清寂的身影,凡尘的事,果然比她想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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