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的青石湾,像被老天爷打翻了玉净瓶。屋顶的积雪在晨光里泛着莹白的光,屋檐下挂着的冰棱子长长短短,折射出七彩的光斑,落在青石板路上,映得整个村子都亮堂堂的。空气中弥漫着雪水融化的清冽气息,混着隐约的肉香、酒香,还有柴火燃烧后的暖味,让人一闻,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劲儿。
沈砚禾是被院墙外的喧闹声吵醒的。他一骨碌爬起来,穿着单衣就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看。只见村头的晒谷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壮实的汉子正围着一头黑毛肥猪忙碌着,猪的惨叫声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刀具碰撞的叮当声,和村民们的说笑声。
“娘,是村里要杀猪了吗?”沈砚禾回头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兴奋。
柳月娥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闻言笑着说:“可不是嘛。今天是腊月二十六,按村里的老规矩,该杀年猪了。杀了猪,分了肉,家家户户就能做腊肉、灌香肠,准备过年的吃食了。”
沈砚禾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抓起一个刚蒸好的白面馒头就往外跑。“娘,我去晒谷场看看!”
“慢点跑,别摔着!”柳月娥在后面喊着,眼里满是宠溺。
沈砚禾跑到晒谷场时,那里已经热闹得像个集市。黑毛肥猪被牢牢地捆在临时搭起的木架上,村里的杀猪匠李屠夫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猪腿上划了一个小口,然后用一根长长的铁钎子往里捅了捅,接着猛地一吹,那肥猪的肚子就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李叔,您这手艺还是这么厉害!”沈砚禾凑到跟前,看得目不转睛。
李屠夫哈哈一笑,手里的动作不停:“砚禾这孩子,眼神还挺尖。杀猪这手艺,讲究的是快、准、狠,既要让猪少受罪,又要把活儿干得漂亮。”他说着,手腕一使劲,尖刀麻利地划开了猪的喉咙,鲜红的猪血顺着事先准备好的陶盆流了进去,冒着热气。
旁边的几个汉子赶紧上前,有的帮忙按住猪身,有的往猪身上浇热水,准备褪毛。沈老爷子也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筐,站在一旁等着接猪内脏。“李屠夫,今天这猪养得不错啊,膘肥体壮的。”
“那是自然!”李屠夫得意地说,“这猪是我家老三养的,喂的都是自家种的红薯、玉米,没掺一点饲料,肉质肯定好。”
沈砚禾看着汉子们用滚烫的热水浇遍猪身,然后用铁刮子一点点地刮着猪毛,原本黑乎乎的猪身,很快就变得白白净净。他看得入了迷,直到沈老爷子喊他:“砚禾,过来帮爷爷接一下猪肠。”
沈砚禾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沈老爷子递过来的猪肠。猪肠还是温热的,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但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知道,这猪肠洗干净了,无论是爆炒还是卤制,都是一道绝顶的美味。
“爷爷,咱们家要多少猪肉啊?”沈砚禾一边帮着把猪肠放进筐里,一边问。
“要个二十斤五花肉,十斤后腿肉,再要一副猪下水。”沈老爷子说,“五花肉用来做腊肉、灌香肠,后腿肉炖着吃、炒着吃都好,猪下水洗净了卤上,过年的时候招待客人,下酒最好。”
说话间,李屠夫已经把猪分解好了。肥嫩的五花肉红白相间,纹理分明;后腿肉紧实饱满,透着新鲜的光泽;猪排骨一根根整齐地码在一旁,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村民们排着队,按照事先说好的份额,陆续领走了自家的猪肉,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沈老爷子,您的肉!”李屠夫把切好的猪肉装进一个大竹篮里,递了过来。
沈老爷子接过竹篮,掂量了掂量,满意地点点头:“好嘞,麻烦你了,李屠夫。”他转头对沈砚禾说,“走,咱们回家,把肉处理了,趁着天好,赶紧腌上。”
沈砚禾应了一声,跟着爷爷往家走。竹篮里的猪肉散发着新鲜的肉香,引得路边的几只狗跟着他们跑,时不时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回到家,沈奶奶和柳月娥已经准备好了腌肉的调料。院子里的石桌上,摆着粗盐、花椒、八角、桂皮、香叶,还有一瓶自家酿的高度米酒。沈老爷子把五花肉和后腿肉放在石桌上,用刀把肉皮上的细毛刮干净,然后切成宽约五厘米的长条。
“腌腊肉,选肉是关键,必须得是三层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这样腌出来的腊肉才香,不柴不腻。”沈老爷子一边切肉,一边对沈砚禾说,“切好的肉,不能沾水,也不能沾油,不然容易坏。”
沈砚禾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爷爷的动作。只见沈老爷子把切好的肉放进一个大陶盆里,然后撒上粗盐,用手不停地揉搓,直到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了一层盐。“盐要放足,这样才能腌透,保存的时间也长。”他说着,又加入了花椒、八角、桂皮、香叶,再倒上适量的米酒,继续揉搓均匀。
“爷爷,为什么要放米酒啊?”沈砚禾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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