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工作进入到第十天,进程推进到了最关键的系统和线路恢复阶段。崭新的液压管路开始沿着“龙宫”的骨架铺设,各种规格、颜色各异的线缆,如同人体的神经和血管,需要技术员们屏息凝神,一根根地精准对接、检测,最后完成严密的绝缘密封。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还算配合的天气,骤然翻了脸。
原本只是略显阴沉的海面,毫无预兆地掀起了白色的浪头,风速计上的指针开始不稳定地向右摆动,低垂的乌云仿佛就压在桅杆顶端,预示着一场规模不小的风暴正在迫近。“深蓝探索者”号的摇晃幅度明显加剧,即使是待在结构最稳定的中央船舱里,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令人头晕目眩的颠簸和失重感。
后甲板的维修工棚虽然已经进行了多次加固,但在越来越猛烈的风中,依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可能被撕裂。棚内的精密作业变得几乎不可能进行,尤其是在进行那些需要显微镜辅助的线缆对接和关键部位的精细焊接时,稳定性根本无从谈起。
“不行!林总,风浪太大了!露天甲板作业风险极高!”索尔船长找到正在指挥室查看气象数据的林凡,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们必须立刻暂停后甲板所有涉及高空和精密的作业,等待这阵风浪过去。人员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
林凡将目光从雷达屏幕上那片正在逼近的红色回波上移开,看向窗外。浑浊的海浪像小山一样涌来,重重拍打在船体上,溅起漫天白色的飞沫。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同意。安全第一。王工,立刻通知后甲板,除必要的设备加固和安全隐患巡查人员外,其余所有作业全部暂停,人员立即撤回舱内!重复,确保每一个人都安全撤回!”
命令通过广播和对讲机迅速传达下去。后甲板上,尽管技术人员们脸上写满了不甘和焦急,但也知道这是无奈且必要的选择。大家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手头的工具、保护好半成品,顶着令人站立不稳的大风,互相搀扶着,陆续撤回相对安全的船舱内。片刻之前还灯火通明、喧闹非凡的后甲板,很快变得空荡而冷清,只剩下狂风呼啸和海浪咆哮的声音。
工作,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小型会议室内,气氛有些压抑。王海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那翻涌的、如同墨汁般的海面,拳头握得指节发白,低声咒骂着:“妈的!这鬼天气!早不来晚不来!这一停,耽误的何止是一天工期?后续所有的测试计划都要被打乱,十五天的期限……”
刘福军坐在旁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叹了口气:“老王,急也没用,天公不作美,谁也没办法。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兄弟们狠狠缓口气。连续高强度干了十天,铁打的人也扛不住啊,不少兄弟站着都能睡着了。”
林凡没有说话,他再次走到电子海图前,仔细研究着气象雷达显示的云图动态。一片巨大的、代表着强降雨和大风的红色回波区域,正稳定地向着他们所在的海域移动,系统预测,这场风浪至少会持续二十四到三十六小时。
“索尔船长,”林凡抬起头,看向经验丰富的老船长,“我们能否调整船位,寻找一片相对避风的海域?哪怕只是让摇晃减轻一点也好。”
索尔船长坚定地摇了摇头,指着海图说道:“林总,你看,这片海域非常开阔,缺乏岛屿或者大陆架的遮蔽。如果我们现在强行移动,不仅燃油消耗巨大,而且在这样的风浪中航行,颠簸程度未必会减轻,甚至可能更危险。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依靠‘深蓝探索者’号优秀的抗风浪设计,原地抛锚,稳住船身,硬抗过去。我们要相信我们的船。”
林凡沉默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面对大自然真正发怒时的磅礴力量,人类有时能做的,确实很有限,唯有忍耐和等待。
然而,就在大部分人员撤回舱内休息,呼啸的风声和海浪的轰鸣掩盖了许多细微声响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比风浪更让人心寒的事件发生了。
一名负责定时巡查后甲板设备固定情况的红星厂护卫队员,穿着厚重的雨衣,顶着狂风,艰难地检查到工棚边缘的物资堆放区时,凭借手电筒的光柱,发现用于主液压系统更换的一批特制密封圈的包装箱,锁扣有被非正常撬动过的细微痕迹!
他心中一惊,立刻强行打开被风雨浸湿的箱盖进行清点。果然,里面少了整整一盒!那盒子里装有不同规格的氟橡胶密封圈共二十个。这些密封圈是专门为应对深海极端高压和腐蚀环境而特制的,耐油、耐老化性能要求极高,是液压管路重建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部件,缺了任何一个规格,都会导致整个液压系统无法完成压力测试!而且国内带来的备件数量经过精确计算,非常有限,重新协调空运,至少需要数天时间!
这名队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通过对讲机,顶着信号干扰,向上级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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