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风雪虽歇,寒意却更甚,如同无数细密的冰针,刺透衣衫,直扎骨髓。城东乱葬岗,荒冢累累,枯草在惨淡的月光下摇曳,如同无数冤魂伸出的鬼手。岗地边缘,一座孤零零的“义庄”匍匐在黑暗中,瓦败墙颓,门歪窗斜,门前两盏早已熄灭的白纸灯笼在寒风中吱呀作响,更添几分阴森鬼气。
陈伍伏在义庄外百步远的一处荒坟后,身体紧贴着冰冷刺骨的冻土,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屏住呼吸,左臂的麻木和虚弱感在严寒中愈发清晰,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肋下的隐痛,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被瞬间冻成冰碴。但他的一双眼睛,却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那座死寂的义庄。
怀中的竹笼里,那只被喂了药的野兔气息微弱,一动不动。腰后的匕首冰冷坚硬,掌心因紧握而微微出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四周唯有风声呜咽,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
突然——
“吱嘎——”
义庄那扇破败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一道缝隙。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闪出,立在门前,警惕地四下张望。那人身形瘦高,穿着紧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睛。
陈伍心脏猛地一缩!不是那个易容杀手!但此人气息沉稳,步伐轻捷,显然也是高手!
那黑衣人观察片刻,似乎未发现异常,抬手做了个手势。
紧接着,义庄内又陆续走出两人,同样黑衣蒙面,呈三角阵型散开,占据门口有利位置,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的荒冢。最后,一个穿着灰色长袍、未蒙面、身形微胖、面色阴沉的中年人,缓步踱出,站在门口正中。他手中把玩着两个铁胆,发出“嘎啦嘎啦”的轻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灰袍中年人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倨傲,“账簿带来了吗?”
陈伍心知对方是在试探,并未立刻现身。他深吸一口气,压住翻腾的气血,将声音逼得低沉沙哑,从坟后传出:“东西在我身上。我要的解药呢?”
灰袍人冷笑一声:“验货交钱,天经地义。先把账簿扔过来,验明正身,自然给你解药。”
“不见兔子不撒鹰。”陈伍毫不退让,“让我先看到‘青鹤涎’!”
灰袍人眼中寒光一闪,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强硬。他沉默片刻,对身旁一名黑衣人示意了一下。那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顿时一股清冽奇异的药香弥漫开来,与陈伍怀中那“样品”气味一般无二!
“看清楚了?”灰袍人冷冷道,“现在,该你表示诚意了。”
陈伍心中急转。对方果然备了解药,但绝不会轻易交出。他必须执行计划!
“好!”他应了一声,缓缓从坟后站起身,但并未完全暴露,依旧借着坟堆阴影遮掩大半身形。他左手提着竹笼,右手虚按在腰间,朗声道:“账簿就在我怀中。但为确保公平,需按我的规矩来!”
“哦?”灰袍人眯起眼,“什么规矩?”
“此地荒僻,我信不过你们。”陈伍故意让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得色厉内荏,“你派一人,持解药上前,置于前方十步那棵枯树下。我亦派人,持账簿上前,置于树下。然后双方同时后退,再各自派人取物!”
他指的枯树,位于双方中间地带,相对开阔,但仍在弓箭射程之内。
灰袍人闻言,与身旁黑衣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提议看似公平,实则幼稚,在绝对武力面前,任何规矩都是虚设。但他似乎不想节外生枝,略一沉吟,便点头道:“可以。就依你。”
他示意持药瓶的黑衣人上前。那黑衣人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飘至枯树下,将玉瓶轻轻放在树根处,随即退回原位,动作干净利落。
“该你了。”灰袍人看向陈伍。
陈伍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竹笼微微提起,低喝道:“去!”
他猛地将竹笼向前一抛!笼门在空中打开,那只被喂了药、奄奄一息的野兔滚落在地,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便瘫软不动,在雪地上格外显眼。
“嗯?!”灰袍人和三名黑衣人皆是一愣!兔子?
就在他们注意力被野兔吸引的瞬间!
陈伍动了!他并非向前,而是猛地向侧后方一扑,同时右手闪电般掷出三颗鸡蛋大小的、用泥巴包裹的石块,分袭三名站位分散的黑衣人下盘!同时左手从怀中掏出一物,用火折子猛地点燃引信,奋力掷向义庄屋顶!
“啪!啪!啪!”石块虽未击中,却成功扰乱了黑衣人的视线和步伐!
“咻——轰!!!”
那被掷出之物在空中爆开,并非火药,而是灰鸢特制的、混合了硫磺、磷粉和大量辣椒面的烟障弹!刺眼的火光和浓烈呛人的辛辣烟雾瞬间笼罩了义庄门前区域!
“咳咳!小心有诈!”
“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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