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伍知道这是最后的考验。他不再犹豫,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枚冰冷沉重的“巡幽”令牌,递了过去,声音沙哑却清晰:“参已入京,潮气侵骨,再迟…怕是根都要烂了。”
那汉子看到令牌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接过令牌,指尖在令牌背面鹞鹰刻痕处细细摩挲,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再次抬头看向陈伍时,眼神已彻底不同,充满了震惊、审视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急切。
“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一个…朋友所托。”陈伍紧盯着对方的反应,“他让我务必送到,说…‘惊蛰’之前,务必送到。”
“惊蛰”二字出口,那汉子脸色再变,猛地侧身让开通道:“进来!快!”
陈伍一步踏入屋内,那汉子迅速关上门,并从内闩死。这是一间狭小简陋的卧房,除了一床一桌,几乎别无他物,但墙壁似乎格外厚实。
“你受伤了?”汉子敏锐地注意到陈伍站立不稳和衣襟下的暗色,立刻从床下拖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里面竟是金疮药、绷带和一些解毒散剂,“先处理一下!我是此地值守小旗,代号‘灰鸢’。你如何称呼?送你令牌的人…现在何处?”他的语气急促而关切,动作麻利地帮陈伍卸下破烂的外衣,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和毒痕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陈伍。”陈伍报出真名,忍着剧痛任其处理伤口,哑声道:“送我令牌的人…恐怕已凶多吉少。他让我带来一句话,还有…一些东西。”
灰鸢手下动作不停,眼神却无比锐利:“什么话?什么东西?”
“他说…‘乌鸦’要进城,‘惊雷’定在腊月初七,西直门外金台…”陈伍一字一顿,同时将那份染血的密图和掌柜的手谕也拿了出来。
灰鸢接过那薄如蝉翼却重逾千钧的纸张,只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指甚至有些颤抖:“金台…腊月初七…他们竟敢…竟敢谋此大逆?!这…这手谕…”
“还有这个。”陈伍将那份从杀手皮夹中得到的、绘有进京路线和接应点的示意图也递了过去。
灰鸢看着这张图,呼吸骤然急促,猛地抬头:“这图…你从何得来?!这上面的标记…是‘净街’计划的备用路线和…内应点!他们连这个都…”
他霍然起身,在狭小的屋内急促地踱了两步,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消息太过惊人!我必须立刻上报!但你带来的东西…尤其是这张图,至关重要!能让我们提前布置,甚至…顺藤摸瓜!”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陈伍,眼神复杂:“陈兄弟,你立下大功了!但你也惹上天大的麻烦了!‘乌台’和其背后的势力,绝不会放过你!从现在起,你绝不能离开此地半步!我会立刻将消息密报上去!上面…一定会要见你!”
他将药物塞给陈伍:“你自己再处理一下,我去去就回!切记,无论听到任何动静,绝不要出来!”
说完,灰鸢迅速检查了一下门窗,而后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屋角的阴影,竟似那里有一处极其隐蔽的出口。
陈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在地,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伤口处传来药粉刺激的剧痛,却带来一丝难得的清凉。
消息…终于送出去了第一步。
但灰鸢最后那凝重无比的眼神和“天大的麻烦”几个字,却如同新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这京师的水,果然深不见底。而他的到来,似乎正将这潭深水,搅动得愈发浑浊汹涌。
窗外,京师寒冷的夜,依旧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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