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平静是相对的。
信息中心的主控屏幕上,“深潜者”项目的进度条仍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传感器原型机的各项性能测试在按计划进行,虽然仍有不少技术难题需要攻克,但已没有最初那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研究部的理论模型也在持续迭代,基于最新测试数据反馈,对η参数区间进行了更精细的划分,并开始构建不同探测模式下异常信号的“特征指纹库”。
苏眠的情报网络依然在低风险模式下运转,收集着世界各地与“时间”、“异常现象”、“古老秘社”相关的零散信息,充实着异防局的背景数据库。偶尔有一些模糊的线索指向百慕大区域近期的非官方科考活动或异常天气报告,都被仔细记录,等待进一步分析。
李建国的快速反应小队,除了参与团建,日常的训练和战备值班一丝不苟。他们针对深海、高压、强电磁干扰等特殊环境的适应性训练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新定制的抗干扰通讯装备样品已经送达,开始进行磨合测试。
这种平静,更像是一场大战役间隙的战术休整。前线暂时没有激烈的交火,但侦察兵仍在活动,工兵在加固阵地,指挥部在推演下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士兵们在保养武器、恢复体力。
平静之下,潜流暗涌。
沈渊的办公桌上,依旧每天都会收到来自霍青天渠道的、经过筛选的更高层级情报摘要。内容涉及国际势力对异常现象关注的动向、某些前沿科技领域的突破(可能与超常现象有关)、以及一些语焉不详的关于“深层结构稳定性”的评估报告。这些信息碎片化,但拼凑起来,描绘出一个并不安宁的宏观背景。
研究部在分析“镜界”信息晶体残留数据时,意外发现了一段极其隐蔽的、指向某个南太平洋岛屿的坐标数据碎片,时间戳显示是在光棱被击败前约四十八小时上传的。这段数据过于残缺,无法确定其具体含义,是“镜界”的备用基地?是与其他组织的联络点?还是光棱个人的秘密藏匿处?林筱筱已经组织人手进行深度挖掘,但进展缓慢。
吴冕在休息充足后,大脑似乎进入了另一种活跃状态。他不再仅仅盯着百慕大的技术难题,而是开始思考一些更根本的问题。“时序”的技术明显超越时代,他们的知识来源是什么?是史前文明遗产?是地外接触?还是通过对某些“自然异常”的长期研究积累?他利用信息中心的强大算力,开始秘密运行一个背景分析程序,试图在全球范围内,寻找那些历史上“时间异常”传说高度集中、且与现代“时序”疑似活动区域可能存在地理关联的地点。这是一个长期且希望渺茫的工作,但他觉得有必要做。
苏眠在一次非正式聊天中,向沈渊提及,她通过某个非常古老的、专注于研究“命运丝线”和“因果律”的隐秘传承的旁支成员,听到一个晦涩的传说:在某些“世界之结”松动或“时序之弦”被拨动时,可能会出现能够短暂“看见”或“触摸”因果的人,但这些人往往不得善终,因为他们承载了世界本身的部分“错位”。说者或许无心,但沈渊听者有意。这与他自身能力的使用代价隐隐吻合,也让他对自身能力的来源和意义产生了更深的思索。
平静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食堂的椒麻鸡因为广受欢迎,被后勤列为了常备菜品。休闲角的书架上多了几本热门小说和旅行杂志。信息中心和研究部之间因为项目协作建立的专用通讯频道里,偶尔也会出现互相分享搞笑视频或音乐链接的“非正式”交流。李建国甚至组织了一次小规模的篮球友谊赛,沈渊在场边观看了片刻,看到吴冕笨拙但努力地跑位,林筱筱在场下为研究部的队伍加油,苏眠则优雅地担任了记分员……
这些细微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片段,像温暖的溪流,悄然滋润着这个因使命而集结、长期处于高压下的特殊团队。信任在共享的放松时刻里加深,默契在不经意的玩笑中增长,团队的凝聚力,在短暂的平静中,得到了无声却宝贵的巩固。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平静不会永远持续。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为了积蓄更大的能量。
当沈渊在某个傍晚的例行简报会上,听到吴冕汇报“深潜者”项目核心传感器阵列的地面模拟联调测试已基本完成,即将进入最后的海试环境模拟验证阶段时;
当林筱筱同步汇报,基于最新数据校准的理论模型预测,如果百慕大海域存在“信息扰动残留”,在接下来十五天内有一个“环境噪声相对较低”的观测窗口期时;
当苏眠提到,她注意到南太平洋那个坐标点附近,近期有身份不明的船只进行过短暂停留,且该区域过去一周内的卫星云图显示有无法用常规气象解释的局部能量读数异常时;
沈渊知道,这段短暂的、珍贵的平静时光,即将走到尾声。
新的任务,新的挑战,新的未知风险,已经在不远的前方,露出了它模糊的轮廓。
但这一次,异防局的团队,不再是仓促应战的散兵游勇。他们经过血火的洗礼,经历了摩擦与磨合,也享受了短暂的休整与沉淀。他们如同一把经过精心打磨、重新淬火的利刃,虽然前方的黑暗依旧浓重,但刃锋上闪烁的寒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更加锐利。
平静,是积蓄力量的港湾。
而接下来,他们将再次起航,驶向那迷雾深处,迎接属于他们的——“下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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