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绝杀之计正在赵龙心中成形。
他正准备找来钱有才和孙默商议细节,帐篷的帘子却再一次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
一名负责营地情报与通讯的锦衣卫校尉快步走了进来,手上托着两只信鸽,羽毛微乱,显得有些疲惫。
校尉单膝跪地,沉声道:“启禀队长!刚刚收到从苏州与湖州方向传来的紧急密信!”
苏州?湖州?
赵龙眉头微蹙。
他立刻意识到,恐怕是另外两支工作小队在任务地遇到了棘手的麻烦,否则绝不会动用宝贵的信鸽来传递消息。
“拿过来。”赵龙立刻说道。
校尉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两只信鸽的腿上取下两个细小的竹管,呈了上去。
赵龙先打开了来自苏州的竹管,从中倒出一卷被卷得极细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一眼就认出了上面那熟悉的俊秀字迹。
是他的同窗好友,李文博写的。
信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用公文格式写的正式情况说明,详细汇报了他们在苏州遇到的困境。
当地的士绅领袖顾言溪,如何以“程序不合法”为借口拒不配合。
又是如何煽动数百名年轻士子在府衙外静坐示威,让他们陷入了打不得、骂不得、辩不过的尴尬境地。
而信的另一部分,则是李文博用私人朋友口气写的几句牢骚。
“赵兄见信如吾。愚兄在苏州实在是寸步难行!那些老夫子引经据典,巧舌如簧,愚兄自问在讲武堂也算读过几本圣贤书,可到了这里才发现自己简直就像一个三岁孩童!”
“那些之乎者也,比刀子还厉害!”
“听说赵兄在杭州已旗开得胜,不知可有克敌制胜的锦囊妙计?还望不吝赐教!愚兄在此感激不尽!”
看着自己这位“文状元”同窗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憋屈和无奈,赵龙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李文博遇到的这种来自“士林清流”的软抵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自己在杭州遇到的直接暴力冲突还要难以处理。
因为对方跟你玩的根本就不是实力。
是规则,是道德,是舆论。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立刻站到整个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
这个后果太严重了。
随即,赵龙又打开了第二个竹管。
这个是从湖州传来,写信的是另一位性格火爆的武科优等生,张武。
信的内容同样充满了愤怒和憋屈。
张武用极度愤怒的语气,描述了湖州那些宗族势力是如何用各种无赖手段来阻挠他们丈量粮仓的。
今天钥匙丢了,明天账房病了,后天干脆连桥都给烧了。
当他忍无可忍准备抓人时,对方更是直接叫来了上千名手持棍棒农具的宗族成员,将他们十几个钦差队员团团围住,公然进行武力威胁。
张武在信的结尾怒吼道:“赵兄!我张武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鸟气!若不是还记着自己身上穿着这身官服,我真想拔出刀来把那帮杂碎一个个都给剁了!”
“你快给我想个办法!再这么憋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
看完这两封信,赵龙陷入了沉默。
帐篷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刚刚赶来的钱有才和孙默都看到了信上的内容,钱有才更是面露忧色。
他叹了口气,说道:“队长,属下早就说过,这江南的问题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苏州的士林,湖州的宗族,再加上我们杭州的商帮。士、农、商,这三股势力就是拧在一起的三股绳。”
“他们平日里或许也会有摩擦争斗,可一旦遇到了像我们这样的外来力量,立刻就会抱成一团共同对外。这是一种千百年来形成的地方保护本能。”
“光靠我们这几支小分队各自为战,一家一户地去敲打,是很难取得决定性成果的。搞不好,还会像李队长和张队长那样陷入泥潭,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孙默也罕见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言语也一如既往地简洁。
“人手不够。”他分析道,“在苏州,我们缺能言善辩的‘嘴’,一个比那些老夫子更懂规矩、更能镇住场子的大人物。在湖州,我们缺能震慑全局的‘刀’,一支能让那些宗族看一眼就双腿发软的真正军队。”
赵龙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书案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笃、笃、笃……
钱有才与孙默的分析都很有道理,苏州和湖州的困局确实不是光靠他们几十号人就能解决的。
向江宁求援?请求李纲相国增派人手?
不。
赵龙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李纲相国如今坐镇江宁,需要统筹整个江南两路的所有事务,他手中的力量同样捉襟见肘。
而且,就算李相国能派来一两百援兵,分散到苏州和湖州那广袤的地界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那该怎么办?
赵龙的目光在两封信上缓缓移动,大脑飞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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