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驾驶的那辆五十铃皮卡,带着满身的泥泞、弹孔和尚未散尽的浓烈杀气踉跄着冲回了那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此刻已沦为寂静坟场的临时战场。
车轮沉重地碾过浑浊的泥地。车头那盏独眼龙似的车灯,在愈发晦暗的暮色中投出一道摇曳昏黄的光柱,勉强照亮前方地狱般的景象——散落的残破尸体、丢弃的武器以及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泥泞土地。
王大柱依旧提着那柄血迹已干涸发黑的消防斧,矗立在简易车阵的外围。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绵绵雨幕,警惕地扫视着远方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战斗结束后,他并未停歇,重伤的敌人已经被尸变的敌人解决,尸变的敌人已经被王大柱解决。此刻,他的脚下,是几具头颅被彻底砸碎的尸体,红白之物混合着雨水,缓缓流淌。看到皮卡归来,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但眼神中的凝重并未减少分毫。
林小满脸上混杂着未干的泪痕、泥点和深切的疲惫,正用一块湿布轻轻擦拭周小山的额头, 他已经陷入昏迷。看到陈默四人从皮卡上跳下,虽然个个带伤,浑身浴血,但至少都活着回来了,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些,长长吁出了一口带着颤抖的气。小飞和陈欣则紧紧依偎在房车残破的门边,脸上毫无血色,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对未来的茫然,紧张地注视着归来的战士们。
“追兵解决了,一个没留。”陈默的声音沙哑而急促,仿佛喉咙里灌满了砂石,“但此地绝对不宜久留!枪声和信号弹可能引来更多掠夺者!”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己方这支残破的车队,只一眼,心便如同坠入了冰窟,一路沉到底。
是的,虽然以少胜多,但是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眼前的景象,早已超出了“损坏”的范畴,只能用“惨不忍睹”、“支离破碎”来形容。
那辆曾经是他们移动堡垒、提供温暖与遮蔽的房车,此刻千疮百孔。前后挡风玻璃和所有侧窗玻璃,全部化为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状碎渣,仅有少数尖锐的玻璃碎片还顽固地嵌在变形的窗框上,像野兽残存的獠牙。车身钢板上布满了弹孔,尤其是侧面,霰弹留下的凹坑如同麻子般密集,几个较深的弹孔甚至穿透了钢板,露出里面同样狼藉的内饰。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只剩下一个破烂不堪的铁壳。
负责开路和垫后的长城炮与五十铃皮卡,命运同样凄惨。驾驶室的玻璃无一幸免,全部化为乌有。风雨毫无阻碍地灌入车内,座椅被雨水和泥浆彻底浸透,湿漉漉地耷拉着,仪表盘上覆盖着一层泥水混合物,各种指示灯黯淡无光。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路程,无论面对的是刺骨的寒风、冰冷的暴雨,还是灼人的烈日,他们都将彻底暴露在天地之间,再无半点舒适与遮蔽可言,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转弯,都要承受风雨的直接鞭挞。
然而,比车辆损毁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李铁已经快步走到了那辆被房车拖行的卧式储油罐旁。罐体上,几个狰狞的弹孔赫然在目,边缘向外翻卷,如同丑陋的伤疤。珍贵的、维系着车队生命线的柴油,正从这些孔洞里汩汩渗出,速度虽然不快,却持续不断,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闪烁着油光的液体,刺鼻的柴油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和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
“老大,”李铁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罐体被打穿了,油…油大都漏光了!我粗略估计,就算把底油算上,剩下的…撑死也只能再跑一百公里,这还得是在路况好的情况下。”
“一百公里!”
这个数字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让所有人瞬间窒息。他们距离南宝山幸存者基地,还有三百多公里的直线距离!这其间,还不知道要绕开多少崩塌的公路、废弃的城市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掠夺者团伙。一百公里的燃油,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荒野上,无异于杯水车薪,几乎宣告了他们机动性的终结。
更重要的是,没有车辆,这么多物资又如何搬运回去。
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强大的意志力压下如同毒蛇般噬咬心脏的焦虑和恐慌,继续清点这残酷的现状:“弹药!立刻清点所有弹药!”
李三默不作声地开始行动,他快速爬上车厢,打开所剩无几的弹药箱。结果让人陷入更深的绝望。经历了一路的消耗和刚才那场高强度的攻防战、追击战,自动步枪子弹几乎消耗殆尽,只剩下零星几十发,勉强够每人一个弹匣。手枪子弹也所剩无几,林晚的箭矢虽然她在战斗后拼命回收了一部分,但断裂、损毁严重,完好的箭矢不足十五支,而且大多箭簇磨损。整个团队的远程火力,已然从之前的强悍,骤降到了一个岌岌可危、几乎无法应对任何规模冲突的水平。
“药品呢?”陈默的目光转向脸色苍白的林小满,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希冀,却又害怕听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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