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晚就跟着农妇们往磐石岛南面的国营农场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刺骨的凉意。
走到熟悉的土豆地,监工已经叉着腰站在田埂上,灰色工装在晨雾里显得格外扎眼。“今天定额还是二百斤,谁敢偷懒,扣光全天工分!”她的声音像淬了冰,农妇们纷纷缩了缩脖子,快步走向自己的地块。林晚没有直接去自己的地,而是绕到了张婶——她昨天悄悄问了旁边农妇才知道的名字——的地块旁。
张婶正弯腰用铲子扒着硬土,指甲缝里的泥垢嵌得很深。林晚放下自己的小铲子,拿起张婶身边那把更旧、木柄都磨光滑的铲子,帮着她挖了起来。“婶,我来搭把手,你歇会儿。”
张婶愣了一下,抬起布满皱纹的脸:“你……谢谢你啊”
“昨天看你累得直捶背,我年轻,力气大些。”林晚一边说,一边用铲子顺着土豆秧的根部轻轻撬动土壤。她动作麻利,很快就挖出一串圆滚滚的土豆,比张婶刚才挖的要完整得多。张婶看着她手里的土豆,又看了看自己筐里寥寥几个带着划痕的果实,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太阳慢慢升高,晒得人后背发烫。林晚挖了一会儿,直起身捶了捶腰,余光瞥见张婶的手背红肿着,上面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铲子划破的,已经结了痂。她想起自己昨天在农场角落发现的几株马齿苋,这种草有消炎止痛的作用,昨晚她特意摘了些,用石头砸烂了揣在口袋里。
“婶,你手受伤了吧?”林晚拉过张婶的手,不等她反应,就把捣烂的马齿苋敷在了伤口上。“这草能消炎,比硬扛着强。”
张婶的手猛地缩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她看着手背上绿油油的草泥:“你这姑娘,咋这么实诚……”在这农场里,大家都只顾着自己完成定额,谁会管别人的死活?就连同村的农妇,也只会互相提防着被监工挑刺,哪有这样主动帮忙的。
“都是干活的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林晚笑了笑,又帮她挖了几个土豆,“婶,我问你个事,你在农场待得久,有没有见过一个叫陈欣的女人?大概三十多岁,可能也是来干活的。”
张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左右看了看,见监工正盯着另一边的农妇呵斥,才压低声音说:“陈欣……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前两个月,有个城里来的女人分到我们农场,就叫陈欣,不过没干多久就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林晚心里一紧,追问着。
“不清楚。”张婶摇了摇头,“那天她挖土豆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监工让人把她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有人说她是被送去医疗中心了,也有人说她身体太差,被赶走了——毕竟农场不养闲人。”
林晚还想再问,监工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你们俩磨磨蹭蹭干嘛呢!筐子才这么点,想被扣工分是吧!”张婶吓得赶紧低下头挖土豆,林晚也只好作罢,心里却记下了这个线索——这个陈欣,或许去医院看过病。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每天都主动帮张婶干活,有时给她带点自己省下来的窝头,有时帮她整理筐里的土豆,尽量让她少挨监工的骂。张婶对她越来越信任,偶尔会和她聊起农场里的事。她告诉林晚,农场里的农妇大多是从周边岛屿迁来的,家里男人要么死在了湖里,要么被拉去做苦力,她们只能靠干农活赚工分养活孩子。“那个陈欣,和我们不一样,她说话斯斯文文的,手上没什么老茧,不像是干过农活的人。”张婶回忆着,“她晕倒那天,嘴唇白得像纸,估计是饿的——刚来的人,工分不够买吃的,只能硬扛。”
林晚把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每天晚上回宿舍时,就和大家分享。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模糊的线索,但至少,她们离陈欣又近了一步。
林小满在医疗中心的日子,比她想象中更艰难。这几天她跟着的医生姓赵,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每天除了给上层人物看病,对普通患者几乎漠不关心。但林小满没有放弃,她知道,想要接触到就诊记录,必须先获得赵医生的信任。
这天早上,医疗中心刚开门,就冲进来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脸色发青的孩子,嘴里喊着:“医生!快救救我的孩子!”男人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服,鞋子上沾满了泥,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的。
赵医生正在喝茶,抬头瞥了一眼,皱着眉说:“急什么?挂号了吗?有工分吗?”
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工分票,加起来还不到五十。“医生,我只有这么多,孩子突然喘不上气,您先救救他!”
赵医生不耐烦地挥挥手:“这点工分,连检查费都不够,等着吧。”说完,就转身去给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看感冒——那个女人只是咳嗽了几声,却拿着厚厚的工分票,赵医生不仅给她开了维生素片,还特意嘱咐护士给她倒了杯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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