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第一个醒来,他的动作轻缓而精准,如同他使用那根磨得发亮的钢筋长矛。他没有立刻惊动他人,而是静静地站在皮卡车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
“醒醒,该活动了。”他的声音不高,却足以唤醒沉睡的同伴。
帐篷里传来窸窣的声响。李三打着哈欠钻出帐篷,习惯性地摸了摸别在腰后的那截短钢筋和92式手枪,眼神里带着一种市井之徒特有的、对危险的灵敏嗅觉。王大柱活动着粗壮的臂膀,发出轻微的骨骼脆响,沉默地开始拆卸帐篷。孙小海则已经趴在了第一辆皮卡车的引擎盖下,进行出发前的最后检查,确保这匹“铁马”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周小山攀上车顶,用他那双习惯了山野的眼睛向更远处眺望。李铁则仔细地收拢了警戒用的拌线和空罐头盒。
简单的早餐是杂粮馒头和凉开水。没有人抱怨,快速而安静地补充能量,仿佛在进行一项熟悉的仪式。收拾停当,两辆皮卡车再次发出低吼,碾过满是裂纹的柏油路面,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继续这段充满未知的东行之旅。
车轮滚动的噪音是这片死寂世界里最突兀的声音。
高速公路像一条被人遗忘的灰色巨蟒,僵卧在大地之上。路面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滑,裂缝如同干涸河床上的龟裂,四处蔓延。从裂缝中和路肩旁,各种顽强的杂草、灌木甚至小树苗疯狂地探出头来,贪婪地汲取着阳光雨露,侵蚀着人类文明的造物。许多地方的植被已经重新连成一片,几乎要掩盖住道路原本的轮廓。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大地在低声絮语,诉说着人类离去后的故事。
许多车辆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鸟粪和斑驳的锈迹,一些藤蔓植物甚至沿着车窗攀爬而上,试图将这些钢铁造物重新拉回自然的怀抱。
然而,生命并未完全离去。就在这死寂的钢铁丛林和蓬勃的自然复苏交织的诡异画卷中,不时有野生的身影闪现。一只野兔竖起耳朵,警惕地从一辆废弃大巴车底探出头,红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然后猛地窜过路面,消失在另一侧的草丛中。几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锈蚀的车顶上,歪着头打量着这两个发出噪音的移动铁盒。甚至有一次,周小山锐利的目光捕捉到远处山坡上,有一小群野鹿的身影飞快地掠过,它们的奔跑姿态轻盈而迅捷,与这破败的背景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这些动物,或许是从当年的动物园、养殖场里逃出来的,或许是远方的物种迁徙而来,它们已经适应了这个没有人类主导的世界,甚至开始繁衍壮大。它们,成了这片荒野新的主人之一。而人类,反而成了需要小心翼翼、警惕前行的“闯入者”。
行进的速度快不起来。很多时候,道路被彻底堵死,他们不得不费力地推开那些相对较轻、或者轮胎早已瘪透的车辆,清出一条勉强可供通行的缝隙。王大柱和李铁在这种时候就成了主力,他们的力量足以挪动大多数小型车辆。陈默和林晚持枪警戒,目光扫视着周围的车辆内部和草丛,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危险——无论是潜伏的丧尸,还是其他不怀好意的幸存者。
时间在重复的推车、警戒、缓慢前行中流逝。秋日的太阳逐渐升高,炙烤着大地,车内开始变得闷热。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背。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头顶,毒辣的光芒直射下来,扭曲了远处的景物。众人的水消耗了不少,体力也在不断的推车和高度警惕中下降。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型高速公路服务区的轮廓。
和路上看到的其他建筑一样,这个服务区也显得破败不堪。主建筑的门窗大多破碎,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砖块和混凝土。宽阔的停车场里横七竖八地停着不少废弃车辆,有些甚至冲上了路肩,撞进了绿化带。加油站的顶棚半塌下来,加油机像生锈的墓碑般矗立着。一块锈迹斑斑的指示牌斜指着地面,勉强能辨认出“北泉服务区”的字样。
“默哥,前面服务区,要不要停下休整一下?补充点水,也让发动机降降温。”孙小海通过对讲机提议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连续驾驶和推车,对车辆和人都是一种考验。
陈默拿起对讲机:“收到。全体注意,前方服务区临时休整。保持警惕,李叔、小山,先行侦察。其他人车辆不停中间,靠边,车头朝外。保持引擎不熄火。”
命令简洁明确。两辆车没有深入停车场,而是在入口附近一个相对开阔、视野良好、且背靠一堵矮墙的位置停了下来,车头对着来路,随时可以起步离开。
李三和周小山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李三像一只习惯了阴影的老鼠,借助废弃车辆的掩护,快速而灵巧地靠近主建筑,他的眼睛毒辣地扫视着地面、门窗等一切可能设置陷阱或者藏匿危险的地方。周小山则利用自然地形隐蔽自己,目光更多地投向远处的灌木丛和建筑物的屋顶、二楼窗口等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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