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璃猛地抬头,手中茶盏落地碎裂。
她终于明白——
苏锦瑟要掀的,从来不是一份榜单。
而是整个帝国赖以生存的谎言根基。
而那个一直站在光里主持正义的人……才是真正藏在影子里的刽子手。
暴雨渐歇,残檐滴水如断线珠玉,敲在青石上,也敲在沈青璃的心头。
她跪坐在书房残破的茶盏旁,指尖还残留着瓷片割裂的温热血痕。
密报摊在案上,墨迹未干,却已如烙铁般灼目——裴文渊调禁军三千,封锁皇城四门,以“剿除逆影”之名,行灭口之实。
她忽然笑了,笑得凄厉而清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一直以为苏锦瑟是乱局的始作俑者,是那个用光影蛊惑人心、煽动江湖暴乱的妖女。
可此刻,烛火摇曳中,她终于看清了那层遮天蔽日的幕布之后,站着的是谁——
是裴文渊。
那个满口仁义道德、主持“风云录”三十年的老狐狸,那个曾在她父亲病榻前握着手说“沈家忠烈,必不负尔”的伪君子!
他篡改先帝废止静音计划的诏书,将赦令压下三日,趁机发动清洗;他摘取守影使者的脑髓,炼为算力,只为让榜单永远听命于他一人之手;他借江湖纷争培植亲信,打压异己,把整个武林变成他私有的棋盘!
而她沈家铁卫,不过是他的刀。
她的父亲,至死都以为自己在护国平乱,殊不知,早已沦为帮凶。
“呵……我们才是乱臣贼子。”沈青璃喃喃,眼中血丝密布,泪水却一滴未落。
她猛地起身,抽出腰间短剑,一刀劈向墙上悬挂的家族军令图。
红绸撕裂,木架倾塌,尘埃飞扬中,她俯身拾起那份由父亲亲笔签署的围剿令——“即刻缉拿皮影艺人苏氏,格杀勿论。”
纸张在她手中颤抖,仿佛有千钧之重。
但她没有犹豫。
“嗤啦——”
一声裂帛,令书被从中撕开,化作两半残页,飘落在地。
她提笔蘸墨,手腕稳如磐石,写下新令:
“铁卫第三营,即刻接管评剑阁南北哨塔,不得放一人出入。违令者,视同叛国。”
字字如刀,斩断过往。
她取下腰间银螭令符,掷向候立门外的白露儿:“告诉他们,这是……沈家最后的赎罪。”
白露儿瞳孔剧震,嘴唇微颤,终是一言不发,抱令疾奔而去。
沈青璃缓缓坐回椅中,望着窗外将明未明的天色,低声呢喃:“苏锦瑟,你不是疯子……你是唯一一个敢点灯的人。”
与此同时,冰井深处寒雾未散。
苏锦瑟抱着母亲的意识罐体,一步步踏上玉阶。
琉璃罐在晨光下泛着幽蓝微光,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瞬星河倒灌的余温。
她浑身湿透,发丝贴面,脚步虚浮,却挺直脊背,像一根不肯折的弦。
就在她即将踏出井口之际,忽觉空气凝滞。
檐角之上,一道黑影悄然立定。
裴文渊。
玄袍猎猎,面容阴沉如铁。
他手中握着一支漆黑长针,针尖泛着诡异紫光——那是专为摧毁守影血脉设计的“断魂引”,能瞬间瓦解意识连接。
“你以为,这点光就能照进深渊?”他冷笑,声音如毒蛇吐信,“静音计划本就是为你们这种人而设。二十年前你母不降,我便剜她之脑;今日你敢复燃旧火,我便让你神魂俱灭!”
风起,雨残,杀机暴涨。
苏锦瑟却未抬头。
她只是轻轻将罐体置于石台,取出随身最后一盏油灯,指尖轻划火石。
“啪。”
灯火燃起,微弱却坚定。
她低声道:“不是我要照……”
顿了顿,目光穿透黑暗,望向七处静音房遗址的铜管网尽头。
“是她们……自己要醒来。”
话音落下——
轰!!!
地底七处遗址同时震颤,铜管嗡鸣如龙吟,无数残存意识顺着经年累月的神经网络反向涌动,如同沉睡百年的亡魂集体睁眼!
裴文渊手中长针寸寸崩裂,紫光溃散如灰。
他惊骇回头——
只见评剑阁百丈高墙之上,竟浮现出万千重叠虚影!
一张张脸,从斑驳墙缝中浮现:有披枷戴锁的女子,有闭目就戮的少年,有至死握笔的文书官,有唇角带血仍冷笑的守影使……他们无声呐喊,眼神穿透时空,直刺苍穹。
风雷滚滚,乌云裂开一线。
第一缕晨光,正悄然爬上皇宫玉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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