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南城街巷已如沸水翻腾。
盲童学堂的矮墙上,一夜之间浮现出百幅炭纸拓片,粗粝却清晰。
那些字句像是从地底爬出的亡魂,带着十年积压的怨与痛,无声呐喊着真相。
孩童们踮脚抄录,老妪在灶前低声念诵,连卖炊饼的老汉掀开蒸笼时,热气氤氲中露出压在最下的一张纸——“周猛收银三十两,亲口供述嫁祸顾夜白”。
这不是谣言,也不是传说。
这是被封了十年的命案,在苏锦瑟手中一寸寸剥开腐肉,露出森森白骨。
阁楼之上,她凭窗而立,素手轻拂额前碎发,目光掠过街头巷尾奔走传抄的身影,唇角微扬。
风从四面八方卷来,带着墨香、烟火气,还有一丝久违的希望。
“他们能封锁要道,能烧毁文书,能派兵围守驿站。”她低声自语,指尖轻点窗棂,“但他们封得住口,封不住心。”
人心一旦醒过来,就再也睡不回去了。
三日休庭,江湖未静。
七大门派密令如铁网撒下,京郊六条通衢要道皆设关卡,凡携带“孤棺党”相关文字者,一律拘押问罪。
可他们忘了——百姓不是刀剑能吓退的蝼蚁,而是星火燎原的柴薪。
柳婆婆手下那群不起眼的刻工、说书人、卖唱婆子,早将小铃铛誊写的会审实录化作千百份简本,夹在年画里、藏在药方中、缝进乞丐的破袄内,顺着车辙马蹄,流向四方。
更有快嘴张率“护灯队”沿街高诵,声音清亮如钟:“诸位听真!画像非顾,乃周!袖有羽纹,旧案重演!”孩童骑驴穿巷,背上竹篓装满传单;茶肆酒楼,掌柜悄悄在账本夹层塞一页《伪证始末》。
一场由底层掀起的无声风暴,正悄然撕裂“风云录”精心编织三十年的谎言之网。
第四日,辰时三刻。
铁旗台重开公审,戒备森严得如同临战。
青石阶上布满执戟卫士,手持特制火钳,专司扑灭任何“异样光影”——那是针对苏锦瑟皮影术的防范。
烛幕若燃,必遭截断。
六派掌门端坐高台,面色冷峻,似要以今日一战,彻底碾碎这股“邪风”。
苏锦瑟缓步登台,一身素白衣裙,纤尘不染,仿佛踏雪而来。
她未急着点燃影枢匣,反而转身,请出白发苍苍的铁笔翁。
老人拄杖而行,手中捧着一卷新墨未干的长卷,颤抖着展开——正是他亲手书写的《铁旗会审实录》。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天机阁副使刘断眉授意伪造血书,诱骗周猛作伪证,许以田宅金银;
白羽生残党潜入证人住所,施‘静音散’欲毁其声带,幸为苏氏识破;
十年前白羽营忠良蒙冤,名单篡改,主谋至今逍遥法外……”
台下哗然。
一名少林长老怒拍案几:“私录何足为据?岂能当堂呈献!”
武当掌门亦斥:“此女妖言惑众,动摇正道根基!”
苏锦瑟立于风中,神色不动,只淡淡抬眸:“若我说的皆是假话,为何不敢呈交朝廷巡察使?”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黑影掠空而至——
一只信鸽疾飞而下,爪间黄封晃动。
柳婆婆坐在远处茶棚,慢悠悠吹着茶沫,嘴角含笑。
那纸正是巡按御史提前签押的“待查公文”,印鉴鲜红,字迹凛然。
侍卫接过查验,当场确认无误,全场顿时陷入死寂。
陆明章脸色铁青,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这一局,他们输了先机。
可就在这时,裴文渊座下一名年轻弟子猛然起身,声音尖利:“苏氏以妖术惑众!昨夜南城数十孩童齐诵《孤棺谣》,致三人梦魇惊厥、口吐白沫!此乃摄魂邪音,当诛!”
此言一出,几位原本动摇的掌门顿时借题发挥,纷纷附和:“定是她用皮影迷人心智!”“难怪那聋女能‘听见’,分明是妖法通灵!”
台下百姓骚动,有人开始怀疑。
苏锦瑟却不怒,反而轻笑出声。
她缓缓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只古朴铜铃,挂于影幕架上,清越之声随风荡开。
“你们说那是妖音?”她眸光流转,如寒星照雪,“好——我让它响给你们听。”
她轻轻摇铃,三声清越,余音袅袅。
随即,袖影一抖,烛火燃起。
光影跃动,画面浮现——临安医馆夜诊实景。
三位孩童安睡榻上,呼吸平稳,床头各放一碗温热汤药。
老医师提笔疾书:“春燥夜啼,心火上扰,已服安神汤三剂,明日可愈。”又一行补注:“家属称曾听街谣,但并无不适,反觉安心入睡。”
画面切换,一位母亲抱着孩子低语:“那歌儿听着踏实,像有人替我们喊出了委屈……”
全场寂静。
苏锦瑟立于光影之间,声如寒泉击石:“你们把百姓的感激说成癫狂,把良药当成毒蛊——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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