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刀,割裂南岭的夜。
墨竹书院外三里,听风台孤悬于雪野之中。
银线织就的幕布在寒风中轻颤,仿佛一片未落的月光。
幕上绘着满山翠竹,枝叶随风摇曳,竟似活物一般,在雪色映照下泛出幽微灵光。
远处书院飞檐隐没在风雪深处,唯有钟声偶响,沉闷如雷,却被一阵阵低回婉转的笛音悄然吞没。
子时将至。
一道纤影自竹林缓步而出,黑袍裹身,面上覆着半透明的轻纱,只露出一双眸子——清冷如霜,却藏锋如刃。
她抬手抚过影骨笛,那是由千年蛇脊骨打磨而成,通体泛青,吹奏时无声胜有声。
指尖微动,第一缕音波荡开,不入耳,直入魂。
《竹心谣》起。
幕布上的皮影缓缓舞动:一个瘦弱少年跪在冰湖之上,手持铁凿,一寸寸破开厚冰,只为取水煮字、誊抄残卷。
十年寒苦,十指尽裂,血染坚冰,终有一日,他立于朝堂,执笏论道,万民仰望。
笛声暗藏安神古调,随风渗入地脉,顺着山势潜行,悄无声息钻入书院地底。
连镇守山门的石兽都微微垂首,眼中的凶戾褪去,竟似陷入某种古老的冥想。
数日来,已有十余名学子在梦中反复诵读《礼经》不辍,字字清晰,如师亲授。
山长陆明章惊觉“外音扰道”,连夜下令封锁山路,严禁闲杂人出入,可那笛音早已不是凡尘之声,它不靠耳朵传入,而是从心窍渗进,扎根于识海深处。
苏锦瑟站在幕布之后,目光穿透风雪,落在书院方向。
明日便是心镜试,百名候选者需饮下澄心露,照见内心执念。
成败在此一举——若他暴怒失控,便会被贴上“戾气难驯”之名,永世不得踏入正统武学殿堂;若他安然通过,则可获青衿帖,正式登上风云录初榜,成为她布局天下的一枚关键棋子。
但这局,从来不只是他的考验。
更是她的赌命一搏。
裴文渊的焚名仪式失败了,天机阁金册显异象,百姓心念成星河……这些消息尚未传至南岭,可她已嗅到风暴将至的气息。
有人要毁掉顾夜白,早在她之前就开始行动了。
所以她提前五日来到此地,搭台、吹笛、演戏、布势。
她要用最温柔的方式,种下最锋利的伏笔——让那些本该冰冷无情的学子,在潜移默化中记住一个名字:顾夜白。
记住他的沉默,他的背棺,他踏雪而来时一步一印的孤绝。
人心是最难测的江河,但她偏要引洪成潮。
风更急了。
柴房内,火塘微亮。
老药僮哆嗦着手打开药匣,赤雾药液在瓷瓶中缓缓流转,像毒蛇吐信。
他咬牙抬头,看向对面端坐的青年——黑衣束发,肩扛一具漆黑棺木,面容冷峻如铁,眼神却静得可怕。
“周……周公子说,这是澄心露。”老药师声音发抖。
顾夜白不动,只淡淡扫了一眼,忽然开口:“你袖口沾了松香。”
老药师一怔。
话音未落,门被猛地撞开,小竹簪抱着炭筐跌进来,惊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药匣翻倒,瓷瓶滚出,液体渗入地面,瞬间蒸发成一抹腥红雾气。
“对不住!我没站稳……”她慌忙拾瓶,凑近鼻尖一嗅,脸色骤变,却强作镇定,“这味儿不对啊,是不是拿错了?”
没人看见她袖中悄然滑入的纸条,写着三个字:闭目三息。
翌日清晨,照魂殿前寒风凛冽。
百名候选者列队而立,皆为各地奇才,唯有一人背着棺材走入大殿,引来无数讥笑与侧目。
监考长老们交换了眼神,暗中传音:“此人杀气太重,不宜收录。”
顾夜白置若罔闻,稳步上前。
青铜古镜高悬,泛着幽青光泽。他接过药盏,目光平静,一饮而尽。
刹那间——
天地崩塌!
眼前炸开一片血海:烈焰焚屋,父母惨叫,幼妹蜷缩墙角,被人一刀贯穿胸口。
而那凶手转身,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儒雅温和的脸——正是当今天机阁主,裴文渊!
“为什么?”他在幻境中嘶吼。
“因为你父发现了‘风云录’真正的秘密。”裴文渊冷笑,“名字可以改,命运可以写,而你……本就不该活着。”
滔天恨意如火山喷发,经脉暴涨,气血逆冲!
他猛然握紧剑柄,指节发白,双目充血,四周空气剧烈扭曲,监考长老齐齐运功,掌力蓄势待发,只等他暴起,便当场废其修为!
意识开始溃散,理智如沙漏倾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风中,断续飘来一丝极细的笛声。
那是《竹心谣》第三节的开头旋律,名为“破冰成书”。
第65章 名字烧起来了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的刹那,那缕笛声如针,刺破血海幻境。
《竹心谣》第三节——“破冰成书”。
顾夜白的识海猛然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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