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她的衣袂,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夜鸦。
她将信交给一只黑羽信鸽,目送它没入云层。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关军营,顾夜白正立于雪地中,手中握着一块残破的兵符。
忽然,一阵风掠过,黑羽落下。
他取下信,只看了一眼,眼神骤然如刀出鞘。
手指缓缓抚过那“沈”字,指节发白。
他知道——
该动手了。夜风如刀,割裂边关沉沉的雪幕。
顾夜白立于断崖之下,黑袍猎猎,背棺而立。
那口玄铁重棺深埋积雪三尺,是他十年来从未离身之物——里面封着的,是当年沈家勾结北狄、屠戮苏家军三千忠魂时,从尸山血海中抢回的最后一具将士遗骸。
他一直等,等一个能掀翻天机阁的人,等一个敢把“风云录”撕碎的人。
如今,信来了。
不是密语,不是计划,只有一具棺材,一个“沈”字。
他的眼底却燃起燎原之火。
那一夜,他踏雪穿营,直入北境残部隐居的废弃烽燧。
十余名曾随苏家军征战的老卒早已两鬓斑白,或断臂,或跛足,被朝廷以“叛军余党”之名驱逐军籍,苟活于荒野。
他们认出那半截染血的旗杆时,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咬破指尖,在残枪上按下血印。
“三十年前,我们救不了苏将军。”一名独眼老兵声音嘶哑,“今日,若再不敢抬头看天……还配叫什么军人?”
顾夜白将旗杆插进冻土,棺盖缓缓开启,寒气凝霜如龙吐息。
他抽出腰间长剑,一划掌心,血滴落在棺中遗甲之上,铮然有声。
“孤棺盟,立。”
血誓落定,风雪骤停。
千里之外,子时三更。
京城七十二坊,万籁俱寂,忽有童声自巷尾幽幽响起,稚嫩却诡谲,像从地底爬出的魂:
“英雄上榜笑开颜,夜里血冲天;
哥哥登榜去,爹娘哭断肠……”
一声起,百声应。
街头巷角,无数孩童不知何时聚在灯笼下,手拉着手,轻轻拍掌而唱。
他们不记得谁教的,只觉这歌谣入耳便记,越唱越冷,越唱越怕,可双脚却像生了根,停不下来。
天机阁顶层,裴文渊猛地站起,手中青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查!给本座彻查!谁在散播妖言!”
话音未落,案上摊开的《风云录》初稿忽然渗出细密红痕,宛如纸面浮血。
他瞳孔骤缩,伸手去拂,指尖竟染了腥气。
再看榜单榜首——顾夜白三字赫然在列,排名飞速蹿升,可那名字周围,竟隐隐浮现一圈暗纹,似有怨魂缠绕。
“不可能……此人尚未出手,怎会……”
他猛然抬头,望向城西方向,仿佛看见一道黑影正踏月而来,身后拖着一口无人敢碰的棺材。
而观星庐内,莫问斋盘坐如枯木,忽地浑身剧震。
耳边传来细微却刺骨的“咔”声——
一道,两道,十道……
百面铜镜,尽数裂开一线,裂纹朝向一致,皆指向东南方某一点。
他的“影狱”破了,不是被强攻,而是被某种无形之物悄然穿透,如同影子咬人,无声无息。
“她……真的在用光影养恨。”老儒喃喃,脸色惨白,“不是幻术,是执念成阵……这天下,要乱了。”
风过残廊,碎镜映出百个摇曳身影,竟无一与真人重合。
与此同时,城东一角,晨雾未散。
一口老旧铜锅架在煤炉上,米粥微沸,热气氤氲。
一名粗布妇人低头搅动锅铲,发髻微乱,眼角添了细纹,浑不似往日清冷风华。
她唇角轻启,哼起一段调子,声音温柔,却字字如钉:
“哥哥登榜去,爹娘哭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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