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在万衰绝地消失，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便直接出现在了那座横亘于东海之上，气势磅礴的“洪荒长城”顶端。
他肩上扛着那根新鲜出炉，还带着混沌气息的“敲骨吸髓镇魂竿”，目光扫过长城之外那片灰蒙蒙的区域，原本还算不错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这算什么事？
在他的设想里，这堵墙就像一道完美的隔离带，墙内是风平浪静，水质清澈的私人海钓场，墙外是纷纷扰扰，与我无关的混乱世界。
可现在呢？
墙外的那些“道之瘟疫”不仅没被挡住，反而像是找到了新家。它们不再是无形的虚无气息，而是变异了，进化了，凝聚成了一坨又一坨半透明的，软趴趴的，如同巨大水母般的恶心玩意儿。
这些“混沌水母”密密麻麻地贴在长城外侧的晶壁上，慢悠悠地蠕动着，像一块块揭不掉的牛皮癣。它们散发出的气息，让墙内清澈的海水都开始变得浑浊，一股让人心烦意乱的虚无感，正试图渗透进来。
这还怎么钓鱼？鱼都被恶心跑了！
林凡的突然出现，就像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瞬间在整个长城工地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那是…”
一个正在奋力扛着巨砖的人族大汉，猛地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手里的砖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毫无察觉。
“是圣师！是通天圣师！”
一个化形不久的狼妖，激动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对着那个方向“嗷呜”一嗓子，然后四肢着地，以最虔诚的姿态趴了下去。
“圣师出关了！”
“他老人家来视察我们的工作了！”
一瞬间，整个热火朝天的工地彻底沸腾了。无数正在“搬砖健身”的洪荒生灵，无论是称霸一方的妖王，还是独来独往的散修，又或是意志坚定的人族，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他们激动、惶恐、狂热地望向那个站在城墙最高处的背影。
那是他们的道！是他们劳动的意义！是行走在人间的神话！
“恭迎圣师！”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亿万生灵自发地跪拜下去，声音汇聚成一道撼天动地的洪流，震得整座长城都在嗡嗡作响。
…
紫霄宫内。
原本紧闭双眼，气息如同亘古虚空般沉寂的鸿钧道祖，在那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死死地锁定在了林凡的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
他身旁的四位圣人更是反应剧烈，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去长城了！”元始天尊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他指着水镜中的画面，整个人都快从蒲团上跳起来，“他扛着那根凶器去长城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老子那张万年不变的太极脸上，也写满了凝重。他疯狂地掐动手指，试图推演天机，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一片混沌，什么都算不出来。
他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长城乃亿万生灵意志所聚，更是如今洪荒气运的核心所在…通天此举…莫非…莫非是他对这长城不满意？”
此言一出，元始、接引、准提三个圣人，心头猛地一颤。
不满意？
开什么玩笑！
这座长城凝聚了多少生灵的心血，汇聚了多少气运功德？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开天辟地以来，除了道祖合道之外，最宏伟的工程了！
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接引和准提的脸当场就绿了，那张苦哈哈的脸，此刻更是皱得像一朵菊花。
“师兄…这…这长城可是天大的功德啊…”准提的声音带着哭腔，“要是…要是被通天一竿子给…给毁了…那…那…”
那他们西方教这段时间派弟子过来念经搬砖，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分润一点功德气运吗？这要是被拆了，他们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鸿钧道祖的脸色，也在这几个弟子的猜测下，变得无比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林凡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与嫌弃。
一个荒谬、离谱、但又极有可能的猜测，在他心头升起。
这个变数…
这个连自己都看不透的家伙…
难道是嫌这长城建得太慢，或者…太丑，所以准备亲自动手，把它拆了重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即便是身为道祖，鸿钧也感到一阵心悸。拆了重建？用那根能一棒子敲碎末法泰坦残魂的“凶器”来拆？
那拆的就不是墙了，是整个洪荒的根基啊！
然而，被洪荒顶级大佬们集体脑补成“强拆队队长”的林凡，根本懒得理会长城上下的山呼海啸。
在他听来，那震天的“恭迎圣师”，跟工地上打桩机的噪音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吵闹。
他只是扛着鱼竿，在那宽阔的城墙上溜达，像一个挑剔的钓鱼佬，在寻找一个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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