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根本懒得回头再看一眼。
身后那片金灿灿的“砖云”声势再大,在他听来也不过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还是特别大声,特别能喊口号的那种。
他嫌吵,但也没力气去管。
只要别凑到跟前烦他就行。
他信步走到万衰绝地的最中心。
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深渊,黑漆漆的洞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神念,里面翻滚着连圣人都感到心悸的衰败气息。
深渊之下,就是道祖鸿钧当年亲手布下的远古封印。
林凡对那封印看都没看一眼。
强行破阵?
太费劲了,那是傻子才干的活。
他只是站在深渊边上,随手一甩,那根由亿万人族意志凝练而成的“人道史诗鱼线”,便带着一个由他随手凝聚的仙光鱼钩,轻飘飘地荡了下去。
鱼线垂入深渊,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那些足以腐蚀大罗金仙元神的狂暴衰败之气,还有那层层叠叠、玄奥无比的封印法则,在接触到鱼线的一瞬间,就仿佛遇到了不存在的东西,直接穿了过去,根本无法触碰分毫。
鱼线悄无声息地,径直朝着深渊最底部沉去。
林凡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像个在鱼塘边上自言自语的老渔翁。
“来,让本座看看你骨头够不够硬!可别是根脆骨,白跑一趟。”
他此行的目的,纯粹得让任何洪荒大能都无法想象。
他就是来钓一块骨头的。
…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一双圣人眼眸死死盯着水镜,呼吸都快停了。
当他看到林凡那悠闲甩杆的动作时,他先是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钓鱼?
在这种地方?对着道祖的封印?
但下一秒,当他看清那根鱼线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更猛烈、更荒谬的惊骇感,直接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那是什么?!那根线是什么东西?!”
元始天尊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尖锐得完全没了圣人威仪。
“是因果线吗?不对!因果线没有这种形态!是命运线?更不对!”接引道人干枯的脸上满是骇然,连连摇头。
太清老子也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根无视了一切法则的鱼线,嘴唇哆嗦着:“它…它穿过去了…道祖的封印大阵,对它完全无效!”
封印大阵是基于洪荒最本源的法则构建的,是秩序的体现。
可那根鱼线,它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于这套法则体系之内!
它就像是画上的一道裂痕,直接“渗透”了进去,而不是“打破”。
元始天尊的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道雷霆同时炸开,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指着水镜,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懂了…我懂了!”
“他不是要‘打破’封印!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封印硬碰硬!”
“他…他是在‘无视’封印!”
这句话一出,紫霄宫内另外三位圣人如遭雷击。
无视!
这个词,比“打破”还要恐怖一万倍!
打破,说明你还在规则之内玩,只是你力气大。
无视,说明你已经跳出了棋盘,你跟他们玩的根本不是一个游戏!
元始天尊感觉自己的三观,连同他身为圣人的所有尊严,都在被那根轻飘飘的鱼线反复抽打,然后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喃喃自语,像是彻底傻了。
“这…这是什么道?钓鱼之道?!”
…
深渊之下,无尽的黑暗与死寂之中。
被无数法则锁链捆绑的“终极恐怖”正在沉睡。
它已经睡了太久太久,久到连时间对它都失去了意义,久到它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忽然。
它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非常非常轻地,碰了碰它的一根肋骨。
那是一种它从未感受过的气息。
充满了无数渺小生灵的挣扎、奋斗、呐喊与渴望,既微不足道,又宏大如史诗。
这股气息让它从无尽的沉睡中,感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新奇。
紧接着,就是被惊醒的,极致的愤怒!
是什么?
是什么样的蝼蚁,胆敢在它沉睡时,触碰它至高无上、连混沌都为之战栗的尊贵身躯?
就在这一念之间,那枚仙光鱼钩,在林凡的神念操控下,无比精准地一勾。
“咔嗒。”
一声轻响,牢牢地扣住了它全身骨骼中,最坚硬、最核心的那一根混沌肋骨。
吼…
一股超越了声音、超越了神念、超越了洪荒一切生灵理解范畴的恐怖咆哮,从深渊的最深处,猛然爆发!
整个洪荒世界,在这一刻,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天穹之上,无数星辰像是下雨一般,簌簌坠落。
东海长城工地上,数以亿万计的修士,凡是修为没到金仙的,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双眼翻白,被这股意志冲击震晕了过去。
远在天边,那片由亿万截教弟子组成的“万仙板砖大阵”,也是一阵剧烈的晃动,光芒都暗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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