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霄宫里,安静得能听见混沌气流在宫外飘过的微响。
时间、空间、法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林凡那一句“散会”给抽空了。
高坐上方的鸿钧道祖,伸着手。
那枚被林凡从自己大道本源里硬生生抠出来,还带着体温的“截”字道种,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
它不神圣,不威严,就像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
可就是这块“石头”,却散发着一种让天道都感到陌生的,蛮横到了极致的韵味。
合身天道,视众生为刍狗的道祖,第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道种,那双映照诸天生灭,万古不变的眼眸深处,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过,名为“茫然”的东西。
开源?
免费?
他穷尽天道之力去推演这两个词汇的含义,却发现它们指向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领域。
把自己的大道本源,当成一个谁都能看、谁都能学的玩意儿,就这么扔出来了?
这通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在下方,那四尊刚刚被重塑了三观的圣人雕像,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噗…”
一声轻响。
准提道人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他再也绷不住,一口淤积在道心中的神念之血喷了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不是裂开了,是直接被气化了,连渣都不剩。
“开…开源?”他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神里充满了比看到十二品功德金莲被狗啃了还要深的绝望,“免…免费?”
他狠狠地掐着自己的人中,试图让自己从这场荒诞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可指甲都快陷进肉里了,眼前的一切却还是那么真实。
他一生算计,为了西方教那点功德气运,脸都豁出去了,什么手段没用过?
结果到头来,人家直接把成圣的根本当垃圾一样丢了出来,还附赠“说明书”…
这还算计个屁啊!
这就像两个乞丐为了半个馒头打得头破血流,旁边一个富豪路过,嫌口袋里的金山太重,直接倒在了他们面前,还附赠了一句“随便拿,别烦我”。
这已经不是降维打击了。
这是直接把维度给删了!
旁边的元始天尊,那神念之躯上的裂痕已经密布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成漫天灰尘。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异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骄傲?盘古正宗?阐释天道?
在“开源免费”这四个字面前,他毕生坚守的一切,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太清老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那颗“无为”的道心,此刻就像是被扔进了一锅混沌里,搅得天翻地覆。他呆呆地看着鸿钧掌心的那枚道种,忽然觉得自己坚守了无数元会的“道”,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就在四位圣人道心失守,神智恍惚,即将在这无尽的自我怀疑中彻底迷失时。
轰隆!
整个紫霄宫猛地一震!
至高无上的天道法则,在这一刻轰然运转!
随着鸿钧的手握住了那枚“截”之道的核心本源,随着林凡那句“开源免费”的因果成立。
一道无形的,超越了圣人敕令的煌煌天威,瞬间贯穿了三十三重天,直接降临到了遥远的金鳌岛!
正在碧游宫里,悠闲地躺回摇椅上的林凡,身子猛地一顿。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成功甩锅而高兴,就感觉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权柄,硬生生地、不讲任何道理地,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同时,一个崭新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头衔,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真灵之上。
【洪荒道师】!
名义上,万法之源,众生之师!
紫霄宫内,四位圣人也感受到了这股天道意志的降临,一个个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
他们明白了。
通天虽然把“道种”扔了出来,但他作为这“开源代码”的提供者,反而被天道认证,成了名义上所有修习此道之人的…祖师爷。
他什么都没干,甚至还嫌麻烦。
结果,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鸿钧收起了掌心的道种,那枚道种瞬间没入他的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那冰冷不带丝毫情感的法旨,再次响起。
“法旨不变。”
“即刻,派门下最优秀弟子,前往金鳌岛。”
这一次,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疲惫。
但四位圣人,却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反对?
拿什么反对?
跟一个连自己大道本源都敢当垃圾扔的疯子讲道理?
他们现在只觉得,能活着离开紫霄宫,就是天大的幸运了。
四位圣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躬身领命,然后化作四道黯淡无光的神念,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紫霄宫。
……
金鳌岛,碧游宫。
林凡的神念回归本体,确认身上那个【洪荒道师】的头衔除了听起来牛逼一点,并没有什么强制性义务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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