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绿色的粉末还没落地，空气就开始扭曲。
不是因为热，是因为那股被压缩了上千年的能量失去了束缚，正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地下空间的岩壁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细碎的石块像雨点一样往下掉。
“咳咳……”
角落里，那个九条坚实还没死透。他趴在地上，看着那一地碎渣，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喉咙里发出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完……完了……神罚……要来了……”
“神罚？”
萧辰拍了拍手上的灰，那双黄金瞳里的光芒还没散去，亮得吓人。
他没看地上的九条坚实，而是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些正在开裂的承重石柱。
“这要是神罚，那也是老子降下来的。”
轰隆！
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下来，正好落在祭坛中央，把刚才供奉陨石的台子砸了个稀巴烂。
地面在震动，像是地底下有一条翻身的大虫子。
那股绿色的辐射能量没了载体，开始疯狂地往四周扩散。
萧辰深吸了一口气，肺叶像是拉满的风箱一样鼓起来。
吸不完。
这玩意儿浓度太高，要是全吞下去，哪怕是他这副身体也得消化不良。
既然吃不下，那就用来听个响。
萧辰猛地跺脚。
咚！
这一脚下去，地面并没有裂开，但他脚下的那股金色气血顺着地脉，像是导火索一样，狠狠地撞进了那团混乱的绿色能量里。
就像是往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
原本还在四散的能量风暴，突然停滞了一瞬，然后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撞向了四周的岩壁和头顶的地基。
“起！”
萧辰暴喝一声，双手猛地往上一托。
轰——！！！
这一声巨响，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沉闷，都要恐怖。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崩塌。
但在崩塌之前，一道金色的身影已经冲到了角落里。
那些原本缩成一团、眼神麻木的中国劳工，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那种让人窒息的压力就消失了。
“能走的，扶着不能走的。”
萧辰的声音在轰鸣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不容置疑。
他弯下腰，一把捞起地上一个已经断了半条腿、只有进气没出气的老人，单手把他扛在肩膀上。
另一只手抓住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年轻人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跟紧我。掉队的，没人回来捡。”
没有废话，没有安抚。
这种时候，命令比安慰管用。
萧辰转身就跑。他没走来时的路，那边已经被落石堵死了。
他选了一条更暴力的路——直接往上撞。
那个被提着的年轻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那堵厚实的墙壁，在这个男人的肩膀撞击下，像是豆腐渣一样炸开了。
“啊——”
年轻人想叫，但嘴巴一张开就被灌了一嘴的灰。
萧辰就像是一台人形盾构机。
金色的气血在他体表形成了一层如同实质的护盾，那些砸下来的巨石、断裂的钢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弹开，或者直接被震碎。
“跟上！别回头！”
萧辰回头吼了一嗓子。
身后那几十个幸存者，原本已经是一群等死的行尸走肉，但这会儿，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了最后一点力气。
他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在那个发光的背影后面。
那个背影，就像是在这地狱里撕开的一道口子。
轰隆隆！
身后传来更加剧烈的塌陷声。那个充满了罪恶、辐射和血腥味的地下祭坛，彻底被埋葬了。
连同那个还在念叨着“神罚”的九条兼实，一起变成了泥土里的养料。
地面上。
伊势神宫的内宫。
那座全日本最神圣、最古老，每二十年就要斥巨资翻修一次的纯木结构大殿，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
正在殿外扫地的神官们愣住了。
地震？
不对。
地震是晃，这动静像是地底下有东西要钻出来。
“咔嚓！”
那根要几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主梁，突然发出一声脆响，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地面鼓起了一个大包。
“跑！快跑！”
有人反应过来，扔下手里的扫帚就开始狂奔。
晚了。
嘭！
地面炸开。
一道金光裹挟着漫天的木屑和碎石，从地底下冲了出来。
紧接着，那座屹立了千年的大殿，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软脚虾，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中，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尘土慢慢散去。
原本宏伟的神宫大殿，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那些精美的雕刻、昂贵的木材，全都变成了废墟。
而在废墟的边缘。
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是血和灰尘的男人，正缓缓地从坑里爬出来。
他的肩膀上扛着一个老人，身后跟着几十个衣衫褴褛、像鬼一样的幸存者。
夕阳正好落山。
残血一样的余晖洒在萧辰的背上，把他那身如同钢铁浇筑般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把肩上的老人轻轻放在草地上，转过身，看着那个巨大的深坑，还有坑底正在往外冒的黑烟。
“呸。”
萧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什么狗屁神宫，地基打得还没天津卫的茅坑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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