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出云号。
贺茂真纪。
天之丛云。
这些新鲜的词汇，像是一滴滴滚油，滴入了他那早已因为力量的极致跃迁而变得有些枯寂的内心深处，激起了一连串细微却灼热的涟漪。
一个活着的、掌握着某种规则力量的老怪物。
一件蕴含着神话气息的碎片。
“总算……来了点像样的东西。”
他低声自语，但那双重新变得深邃无波的眼眸里，却清晰地倒映出一抹嗜血的兴奋。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化作金色岩浆的血液，正以一种充满了渴望的频率在微微加速奔流。
那是猎手终于嗅到了足够与自己匹敌的猎物时，从基因最深处涌出的、最原始的冲动。
不过……
不急。
主菜要留到最后享用。
在那之前，得先把餐桌上这些碍眼的、散发着馊味的苍蝇和蛆虫，全部清理干净。
他的神识再一次如同无形的君王般，瞬间覆盖了整个上海。
那份被他命名为“神罚清单”的死亡名单，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
李士群，吴四宝……这些排在前面的名字已经被划掉。
下一个。
找到了。
法租界，霞飞路，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三层洋楼。
这里是日本驻沪宪兵队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也是一个临时关押、审讯的黑牢。
此刻，洋楼内外灯火通明，气氛却不是紧张，而是一种末日来临前的疯狂。
超过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和十几个铁杆汉奸特务，正聚集于此。
酒瓶子、吗啡针管、女人的衣物……散落一地。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烟草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八嘎！什么狗屁阎王！他敢来这里？这里有帝国一个加强小队的兵力，还有三挺重机枪。”
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日本曹长，正挥舞着手中的王八盒子，冲着周围同样惶恐不安的同伴们大声咆哮。
“他能硬扛子弹？我不信，除非他是天照大神，就算是神，在帝国的重机枪面前，也要被打成肉酱。”
“对，让他来，老子就在这里等着他，我要亲手扒了他的皮。”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奸特务，眼神狰狞地附和着，手里却死死攥着一颗准备随时同归于尽的手雷。
他们的叫嚣，充满了色厉内荏的虚弱。
因为阎王这个名字，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已经化作了笼罩在全上海所有日伪人员头顶的、最深沉的梦魇。
徒手撕裂装甲车，肉身硬扛子弹。
这些通过幸存者语无伦次的描述和事后勘察报告拼凑出的信息，每一个字，都在疯狂地冲击着他们身为人的认知。
那不是人，那是魔鬼！是神！
所以，他们只能用酒精和叫骂来麻痹自己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萧辰的神识，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
感受到了他们内心深处那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无聊。
真是……太无聊了。
他甚至懒得再玩什么潜入和伪装。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碾死这些蝼蚁，甚至不需要思考，只需要……走过去。
他的身形，在正金银行的楼顶上缓缓变淡。
霞飞路，那栋戒备森严的洋楼门前。
萧辰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他甚至没有去看门口那两个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一样，连枪都忘了举的日本哨兵。
他就这么背着手，闲庭信步般，朝着那扇雕花厚重的橡木大门走去。
“敌……敌袭！！”
直到萧辰的肩膀即将撞上大门，那两个哨兵才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
然后，他们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两条火舌瞬间喷涌而出，数十发子弹，尽数倾泻在了萧辰的后背上。
然而，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那足以洞穿钢板的子弹，在接触到萧辰身体的刹那，就仿佛撞上了一座用神金浇筑的山岳。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音不绝于耳。
所有的弹头，都在瞬间扭曲、变形，无力地坠落在地，变成了一块块毫无意义的铁饼。
而萧辰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两个哨兵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限。
他们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轰！
一声巨响。
萧辰甚至没有用手，就这么用肩膀轻轻一撞。
那扇价值不菲、足以抵挡手雷冲击的厚重橡木门，连带着整个门框，轰然向内炸裂。
无数木屑纷飞中，萧辰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里。
那一瞬间，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叫嚣、所有的狂笑戛然而止。
那五十多名宪兵和汉奸，脸上的表情在同一时间凝固，最后化为了骇然。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
一个毫发无伤的男人，正从门外那两条还在喷吐着火舌的枪口前，悠然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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