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
像是赤身裸体躺在三九寒冬的冰窖里。
萧辰的意识，就是从这片无尽的冰冷中，艰难地挣扎出来的。
他想睁开眼睛。
眼皮却重若千斤。
他想动一动手指。
身体却像是不属于自己，完全不听使唤。
这是……死了吗？
不。
没死。
因为他感觉到了痛。
腰肋处，像是有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地插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左臂，也传来一阵阵酥麻的刺痛，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神经。
这些痛苦，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证明他还活着。
就在他意识回归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狂暴的热流，从他身体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极限突破】！
这一次的爆发，不再是涓涓细流，也不是奔腾的江河。
而是一座被压抑了千年的火山，彻底喷发！
热流如滚烫的岩浆，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细胞！
那霸道无比，几乎将他拖入死亡深渊的神经毒素，在这股岩浆面前，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被飞快地中和，分解，然后排出体外！
原本已经失去知觉的左臂，开始传来剧烈的痒意，那是无数受损的神经末梢，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修复，再生，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坚韧！
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腰肋处那被短刀贯穿的伤口，肌肉纤维正在疯狂蠕动，血管自动闭合，连断裂的肋骨，都在发出噼啪的轻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已经不是强化了。
这是……进化！
在生与死的边缘，走过这么一遭，【极限突破】的潜能，被压榨出了全新的，更深层次的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分钟。
也许是一个小时。
当那股狂暴的热流，终于缓缓平息，重新融入他的四肢百骸时。
萧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巷子里依旧昏暗。
残月的光辉，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血迹。
三具尸体，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周围。
一切，都没有变。
但萧辰知道，自己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他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腰肋的伤口，虽然依旧疼痛，但已经不再流血，只是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里面的肌肉正在发力。
左臂的麻痹感，已经完全消失。他握了握拳头，力量充沛，甚至比受伤前，更加灵活。
更重要的是……他的感官。
他能听到百米之外，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能闻到空气中，血腥味，霉味，以及更远处飘来的一丝饭菜的香气。
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仿佛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揭开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变得无比清晰，无比鲜活。
神经反应速度……至少提升了一倍！
而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一种特殊的抗体。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毒素，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永久性的毒素抗性！
这就是以伤换命，以死求生，换来的回报！
萧辰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又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
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了那个被他一肘撞死的天狗面具忍者尸体旁。
这是三人中的首领。
萧辰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搜查。
他不是善男信女，死人财，才是最安全的横财。更何况，这些是敌人的尸体。
他需要钱，也需要情报。
忍者的衣服上，口袋极多，而且都隐藏得极为隐秘。
萧辰很有耐心。
他将尸体身上的每一处，都仔细摸索了一遍。
几枚手里剑，一柄备用短刀，一些瓶瓶罐罐的伤药和毒药。
还有一些零散的日元和法币。
仅此而已。
萧辰皱了皱眉。
不对。
能被黑龙会花重金从日本本土请来的专业杀手，身上不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一定还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忍者胸口那片被他一肘轰得塌陷下去的区域。
那里的衣服，已经和血肉粘连在了一起。
萧辰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在那片血肉模糊中，仔细地探寻着。
很快。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边缘很薄的物体。
不是藏在衣服里。
是藏在……衣服的夹层里。
他用力一扯。
“撕拉！”
一块带着血的布料，被他撕了下来。
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事，从夹层里掉了出来。
萧辰的眼神瞬间凝重。
藏得这么隐秘，这东西绝对不简单。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层层包裹的油纸。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质地特殊的纸。
纸上没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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