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粪池?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默沉声喝道,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电站的化粪池是为了处理生活污水,在厂区偏僻角落挖的一个深池,上面原本盖着厚重的水泥板,后来一块板子碎了,临时用找到的塑料板盖着,还做了警示。
猴子稍微定了定神,快速解释道:“小温那个人,默哥你知道,就爱跟人打闹,手贱!没事就喜欢偷袭别人一下,拍一巴掌或者给一拳就跑。刚才训练完回宿舍路上,他又犯毛病,偷袭了一个兄弟,给了人家一拳然后转头就跑,想躲开。结果慌不择路,一脚踩碎了盖在化粪池上的那块临时塑料板子!直接就……掉进去了!!”
猴子脸上露出混杂着恶心和后怕的表情:“追他的那个兄弟当时就傻眼了,想拉他,但……但那池子里的东西……我的天,太臭了!太恶心了!根本没法靠近!那兄弟当场就吐了,然后才开始喊人……现在那边围了一圈人,但没人敢下去拉……”
“胡闹!!” 陈默气得一拍桌子,脸色铁青。温卢青这人他知道,是早期跟着他从小区里一路出来的一个队员,身手还行,就是这喜欢打闹撩骚的毛病一直改不了,说过几次也没用,没想到今天竟酿成大祸!
“走!下去看看!” 陈默当机立断,一把抓起刚刚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军大衣,胡乱披上,就往外冲。老焉、老枪、赵铁柱和猴子也赶紧跟上。
一行人急匆匆下楼,朝着厂区西北角那个偏僻的化粪池位置跑去。还没靠近,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粪便、污水发酵和某种腐烂物质的冲天恶臭就扑面而来,熏得人眼睛发酸,胃里翻腾。
远远就看到,化粪池周围确实已经稀稀拉拉围了二十几个队员,但所有人都捂着口鼻,站得离池边至少五六米远,脸上都是惊恐、恶心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对着池子里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
陈默几人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臭气,拨开人群冲到池边。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头皮发麻,胃液上涌。
那是一个约莫三米见方、深达四五米的方形水泥池。池口那块临时盖上去的厚塑料板已经完全碎裂,塌陷下去。池内是粘稠的、暗黄发黑的污物,表面漂浮着难以描述的固体秽物,正咕嘟咕嘟冒着令人窒息的气泡。
而在那翻滚的污秽中央,一个人影正在绝望地挣扎。正是温卢青。他大半个身子都被淹没在那粘稠的黄色汪洋里,只有头部和拼命挥舞的双手还露在外面。他的脸上、头发上、嘴巴周围,糊满了厚厚的、同样颜色的污物,显然在挣扎和呛咳中吞进去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看到陈默等人出现,挣扎得更厉害了,他双手胡乱的挥舞,似乎想抓住什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污物堵塞的绝望嘶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痛苦和求生的渴望。
“救……救我……默哥……救……”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的污物涌进他的口鼻。
周围的队员们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听着那绝望的呼救,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有人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但立刻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和视觉上的极度不适逼退,更多的人则是扭过头去干呕。
陈默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从胃部直冲喉咙。他死死咬住牙关,目光扫过池边,想找绳子、棍子,任何能用的东西。但这里太偏僻,平时除了清理几乎没人来,一时之间哪有什么工具?
“快!去找绳子!长棍子!快啊!” 赵铁柱也急了,冲着周围的队员大吼。
几个队员如梦初醒,转身想跑去找工具。
但,已经太迟了。
池中的温卢青,在经历了最初的剧烈挣扎和呛咳后,体力似乎已经耗尽。粘稠的污物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动作,寒冷和缺氧更是加速了他的衰竭。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挥舞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那张被污物覆盖的脸上,恐惧和不甘慢慢凝固,眼神开始涣散。
“嗬……嗬……” 最后几声无意义的抽气声后,他停止了挣扎。
在所有人惊恐而绝望的注视下,温卢青的头颅,连同他最后那点微弱的生机,缓缓地、无可挽回地,沉入了那片翻滚的、暗黄色的粘稠污秽之中。几个肮脏的气泡涌上来,破裂,然后……池面恢复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缓慢的翻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恶臭,和池边碎裂的塑料板,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
“呕——!!”
陈默第一个忍不住了,他猛地转过身,扶住旁边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呕吐起来,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
这一声呕吐像是打开了开关。
“呕——!”
“哇——!”
围在池边的二十几个队员,包括老焉、老枪、猴子,甚至连一向硬汉的赵铁柱,都再也无法忍受这视觉、嗅觉和心理上的多重冲击,纷纷弯腰,对着雪地开始疯狂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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