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大桥项目协调会的会议室，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
苏晨走进来时，台下所有人齐刷刷地起身，眼神里不再是试探和观望，而是带着敬畏，甚至是一丝紧张。军区大门被一脚踹开的战绩，已经像一阵风传遍了每个角落。
“坐。”苏晨在主位坐下，语气平淡。
会议开始，各部门汇报进度。与昨天各种“客观困难”不同，今天的汇报明显扎实了许多。
交通厅副厅长率先开口，拿着详细的材料：“秘书长，我们已成立大桥项目专班，指定了专人对接，确保技术审查环节随到随审，绝不影响进度。”
临江市常务副市长紧接着汇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补偿方案初稿已经完成，正在内部论证。涉及的那家集体企业，国资委的同志已经介入，初步接触，对方态度有所松动。”
自然资源厅那位处长更是拿出了时间表：“生态红线论证报告，我们已内部统一意见，修改完善后，最迟后天可以正式上报部委。跑部委的联系工作也已经启动。”
一个个汇报下来，虽然仍有细节需要打磨，但推进的意愿和速度，与昨日判若云泥。
苏晨安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一两个关键细节，都直指要害，让汇报者不敢有丝毫马虎。
眼看会议即将顺利结束，轮到办公厅秘书三处汇报项目日常协调和文书流转保障情况时，却出了岔子。
秘书三处处长是个四十多岁、面相精明的男人，叫刘明。他拿着稿子，照本宣科地念着，内容空洞，多是“高度重视”、“加强协调”之类的套话，问到几个具体文件流转节点和对接人落实情况时，竟然有些支支吾吾，答非所问。
苏晨的眉头微微皱起。
王重山在一旁看着，心里咯噔一下。秘书三处负责联系城建、交通口，刘明是办公厅里的老人，据说和某位副省长走得颇近，平时有些油滑，却不想在今天这种场合掉了链子。
“刘处长，”苏晨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你负责协调保障，连最基本的文件流转到哪个环节，具体卡在谁手里都不清楚？那你坐在这里，是来当传声筒，还是来解决问题的？”
刘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强自镇定：“秘书长，主要是下面经办人员业务不熟，我回去一定加强管理……”
“管理？”苏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刘明，“我看不是下面人的问题，是你这个处长的脑子，还没从过去的节奏里转过来！以为还是可以一杯茶、一张报纸，混一天是一天的日子？”
这话太重了！几乎是直接打脸！
刘明脸色瞬间煞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王重山都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他们没想到，苏晨会对一个处长如此毫不留情！
“临江大桥，是省长亲自盯着的重点项目！是全省上下关注的焦点！”苏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整个会议室回荡，“在座每一个人，都是这台机器上的螺丝钉！谁松了，掉了，影响了机器运转，我就换掉谁！不管他背后站着谁，资历有多老！”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每一个人，所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我最后强调一次，在我的手下干活，三条规矩：效率、担当、忠诚！ 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打报告申请调岗！我批！”
“散会！”
苏晨说完，直接起身，拿起文件夹，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会议室。
留下满室死寂，和面色惨白、浑身微微发抖的刘明。
王重山赶紧跟了出去，心里波涛汹涌。他明白，苏晨这不仅仅是在训斥刘明，更是在借题发挥，杀鸡儆猴！用最激烈的方式，警告办公厅里所有还心存侥幸、想着阳奉阴违的人！
秘书长一怒，办公厅变天！
消息以比昨天更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省政府大院。
“听说了吗？苏秘书长在会上直接把秘书三处的刘明给训傻了！”
“我的天，一点面子都不留啊！刘明可是……”
“嘘……以后干活可得小心了，这位秘书长，眼里揉不得沙子！”
“看来，混日子的时代，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下午，办公厅各处的办事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文件流转速度加快，电话沟通语气变得急切而务实，连走路的人都带着一阵风。
秘书三处的刘明，据说回到办公室就摔了杯子，但没过多久，就灰头土脸地亲自跑到苏晨办公室外，想要求见解释，却被林枫客气而坚定地挡在了门外——“秘书长正在忙，刘处长请先回去把工作理顺。”
这一幕，又被不少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傍晚，苏晨在办公室里审阅文件，王重山敲门进来，态度比之前更加恭谨，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秘书长，刘明那边……”
“他不用来找我。”苏晨头也没抬，语气平淡，“给他一周时间，把他那一摊子事理顺。一周后，如果还是现在这个状态，让他自己写辞职报告。”
王重山心中一凛，连忙应下。他知道，苏晨这是给了刘明最后一次机会，但也仅仅是机会而已。
“另外，”苏晨放下笔，看向王重山，“通知办公厅所有处级以上干部，明早八点，开个短会。内容就一个：重新明确各处室职责，细化工作流程，建立重点项目‘红黄牌’督办机制。”
“是！秘书长！”王重山立刻记录。
走出苏晨办公室，王重山看着走廊里行色匆匆、面色凝重的工作人员，心中感慨万千。这位年轻的秘书长，只用了一天半时间，踹开了军区的大门，踢碎了办公厅的惰政，用雷霆手段，硬生生在这潭深水里，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
他毫不怀疑，从明天开始，整个省政府办公厅，将彻底进入“苏晨节奏”！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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