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彬八年的“废人”生涯,让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
“你以为你爹当年为何倒台?是文章写得不好?不!是因为我那篇文章‘锋芒太露’,挡了别人的路!是因为我赵文彬,只是一个空有才华,却无‘门第’、无‘背景’、无‘心机’的蠢货!”
他死死地盯着赵晏,眼中满是血丝:
“晏儿,我赵家没有退路!你姐姐的‘青云坊’,看似风光,但在县尊老爷眼里,不过是‘奇技淫巧’,一纸公文就能让你倾家荡产!山长的‘墨染青云’,今日能捧你上天,明日他若高升,新来的山长就能踩你入地!”
“唯有功名!唯有你考中!唯有你手里握着那支朱笔,你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我们赵家,才能真正地‘站’起来!”
这番近乎咆哮的“教诲”,才是赵文彬真正的“开蒙第一课”。不是圣贤道理,而是血淋淋的政治现实。
赵晏低着头,轻声道:“孩儿……受教。”
“好。”赵文彬的情绪平复了些,但那股偏执的疯狂,却丝毫未减。
他从那沉重的书箱中,搬出了几摞书。
他没有拿蒙童开蒙用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他拿出来的,是厚厚的一摞《四书章句集注》,和他自己当年手写、并被恩师朱笔批红的……《乡试手批经义》!
“你已八岁,虚岁九岁。明年开春,便是县试。”
赵文彬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管你之前是‘神童’还是‘顽童’。从今日起,你只有一条路。”
他将那本厚重的《大学章句》扔在了赵晏面前。
“三个月。”赵文彬的计划,比赵晏想象的更疯狂,“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必须将《大学》、《论语》通读、背诵,滚瓜烂熟!”
“不仅要背,”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更要能就其中任意一句,做出‘破题’!”
赵晏的心猛地一沉。
三个月,背诵并理解《大学》和《论语》,并达到“破题”的水准?
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古人来说,是天方夜谭!
《大学》全文不过两千字,《论语》也不过一万两千字。背诵,或许花上半年也能做到。但“破题”?
“破题”是八股文的起手式,是要求用两句话,精准、凝练、且必须符合“朱熹注疏”的“圣人语气”,来点明题目的核心奥义。
这是无数老童生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
父亲这是……要用三个月,把他催熟成一个浸淫经义数十年的“老秀才”!
“怎么?怕了?”赵文彬看出了儿子的迟疑,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冷笑。
“不怕。”赵晏抬起头,迎着父亲的目光。
他怕的不是“背”,而是“破题”的僵化。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路。
“很好。”赵文彬满意地坐回了太师椅上。
于是,景元四年的春天,赵家小院的院门,彻底关闭了。
姐姐赵灵在堂屋“啪啪”地拨着算盘,为这个家积攒着财富。
而里屋的书房,则成了赵晏的“炼狱”。
赵文彬的教学方式,堪称“魔鬼”。
晨起,赵晏要站在院中,迎着料峭的春寒,大声诵读一个时辰,直到嗓音嘶哑。
上午,赵文彬开始“讲经”。他讲的不是温和的“道理”,而是残酷的“考法”。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寻常夫子,会教你这是‘学习的快乐’。蠢货!”
赵文彬用戒尺敲着桌案,“考官若出此题,要的是你的‘态度’!‘学’,是学‘圣人之道’!‘习’,是习‘君臣之礼’!你的破题,必须点明‘学’与‘习’,皆是为了‘事君’,为了‘治国’!这,才是‘得分’的破题!”
赵晏的博士灵魂,在这种高强度的“应试教育”灌输下,非但没有感到痛苦,反而被激发出了一种……前世写论文时的亢奋!
他开始飞速地吸收。
赵文彬原本以为,儿子再聪慧,光是“背诵”这一关,就得耗上两三个月。
然而,仅仅一个月后。
“砰。”赵文彬将那本《论语》合上,随意翻到一页,冷冷道:“《八佾篇》第十二。”
赵晏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几乎没有丝毫停顿,脱口而出:“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赵文彬的手指一颤,他不动声色,又翻到了《学而篇》:“《学而篇》第一。”
赵晏:“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
半个时辰后,赵文彬将《大学》、《论语》抽考了十几处,赵晏竟无一处错漏,全部对答如流!
赵文彬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了。
他原以为儿子只是“聪慧”,可这……这简直是“过目不忘”!
“背得熟,不算本事。”赵文彬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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