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铜山”带来的震撼,如同一场惊蛰春雷,彻底唤醒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家。
接下来的几天,赵家小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显着的,便是经济上的改善。
五两银子,五千文钱,对这个赤贫之家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
李氏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米买肉,而是拉着赵晏和赵灵,先去了药铺。
她没有再只抓那些最便宜的虎狼之药,而是咬着牙,抓足了赵晏调理身体所需的、那几味昂贵却温和的滋补药材。
“晏儿的身子,才是咱家顶顶要紧的根本。”李氏揣着那包分量十足的药包,手都在抖,脸上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赵晏的病体,在足量药物和一日三餐的调养下,迅速好转。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再是走几步路都喘不上气的虚弱模样。
家里的氛围,更是焕然一新。
李氏和赵灵的脸上,重新挂上了久违的笑容。她们不再需要为下一顿饭发愁,也不用再看邻里那些同情又鄙夷的眼光。
一个全新的、稳定的家庭分工形成了。
赵晏,成为了这个家的“核心大脑”。
他以“调养身体”为名,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中。一方面,他用那笔“巨款”给自己买来了全新的、质量上乘的笔墨纸砚,开始如饥似渴地恢复自己前世艺术博士的书法和国画功底,他知道这才是未来安身立命的本钱。
另一方面,他成了“幕后供货商”。
制墨的流程被他系统化。他不再需要亲自捶打,而是指挥姐姐赵灵操作。
他则专注于最核心的“配比”——松烟的纯度、胶质的浓淡、香料的增减。
他制出的第二批墨锭,品质远胜第一批。色泽更黑,质地更密,香气也更雅。
画样的工作,更是得心应手。
他不再局限于《寒梅》、《墨竹》,而是凭借现代数据库般的图库开始推出“系列”。
有专攻女眷的“四季花鸟”系列(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有专攻文人的“山水小品”系列(渔樵问答、江雪独钓)。
每一个图样,都严格控制着“简约”、“雅致”和“留白”的风格,精准地戳在县城那帮附庸风雅的富户和学究的审美点上。
而姐姐赵灵,则成了赵晏最坚定的“执行者”和“销售总监”。
她不再需要去“锦绣阁”受辱,而是成了“文古斋”的座上宾。
每隔三天,她都会带着赵晏新画出的图样和制好的墨锭,去见钱掌柜。
钱掌柜早已将她奉为财神爷,每次都亲自在雅间接待,上好的茶水点心伺候着。
“赵氏墨”和“灵犀绣”,在钱掌柜和那个“悲情才子”故事的刻意营销下,已经成了清河县“风雅”的代名词。
价格节节攀升,却依旧供不应求。
赵家的收入,如同滚雪球般,稳定而快速地积累起来。
而这一切变化中,最微妙的,还是父亲赵文彬。
自那夜“废稿正名”之后,他嘴上依旧很硬。
他从不夸赞赵晏,也依旧不提“科举”二字,仿佛那还是他生命中的禁区。
他甚至还是会每天出门,去街角为人代写书信,仿佛在固执地坚守着自己那“废秀才”的身份。
但是,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首先,他不再喝酒了。那股刺鼻的劣酒味,从这个家里彻底消失了。
其次,他不再锁着笔墨了。那张他视若珍宝的书桌,如今赵晏可以随意使用。
最关键的是,他开始假装不经意地“指点”赵晏了。
这天下午,赵晏正在房中练字。他临摹的,正是父亲旧日的一幅行书字帖,笔法清俊,自成一格。
赵晏正写到“风”字的最后一捺,自觉力有不逮,显得有些轻飘。
“咳。”
一声轻咳从窗外传来。
赵晏笔尖一顿,抬头看去。
只见父亲赵文彬背着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那破旧的窗外。
他没有看赵晏,而是盯着窗棂上的一只蚂蚁,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行书之要,在‘势’不在‘形’。”
“‘风’字一捺,当如‘劲弩之末’,力要送到笔尖。你这一笔,‘势’散了,力也泄了,轻浮。”
赵晏心中一动,他没有说话,而是重新蘸墨,凝神聚气,按照父亲的指点,重写了一遍。
“刷——!”那一捺,如利剑出鞘,力透纸背!
窗外的赵文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依旧没有看儿子,也没有夸奖,只是背着手,缓缓地踱步离开。
但他离开时,脚步声似乎比往日沉稳了许多。
赵晏放下笔,看着纸上那个与父亲字迹已有三分神似的“风”字,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知道,父亲心中那座冰封了八年的高山,已经……彻底融化了。
父亲只是在等。等一个台阶,等一个时机,让他能名正言顺地,将他那被压抑了八年的学问,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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