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季第二天,我在织物般的触感中醒来——不是被子,是空气本身有了纹理。认知簇形成的网络已经扩展到驿站内部,空气中悬浮着极细的光丝,连接着墙上的每一个节点,连接着我们每个人。
这些光丝没有实体,但经过时皮肤会有轻微的牵引感,像走在布满蜘蛛丝的晨间森林。
“系统级整合开始了。”苏晴的声音带着警觉。她站在走廊中段,手指间缠绕着几缕光丝,光丝另一端连接着她房间的安全协议节点,“这些不是装饰,是认知传输通道。数据——不,是认知本身——正在通过这些丝线流动。”
我看向自己的手背,发现上面也连着三根几乎看不见的光丝:一根淡蓝色连向代码编辑器节点,一根金色连向花园的复合构造体,一根银白色连向……渐冻症患者的轮椅方向。
城市之心的通知证实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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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季第2阶段:系统网络化
五个认知簇已建立初步连接
当前网络特征:
- 传输延迟:0.3秒(认知层面)
- 带宽:相当于团队集体思维流的17%
- 拓扑结构:小世界网络(高度互联但局部集群化)
警告:网络正在自发演化,可能超出设计参数
```
早餐时,我们真正理解了“认知传输”的含义。
李静刚想到一个关于簇间共振的数学问题,她还没开口,多面就说:“需要我调整晚餐的营养配比来增强认知稳定性吗?”——他接收到了问题的一部分,但转化成了自己的专业领域。
“不是读心术,”渐冻症患者的平板显示,他看起来比昨天更疲惫,但眼睛异常明亮,“是思维的表层结构在网络中共享。就像……我们都站在同一个认知湖面上,一个人的想法会泛起涟漪,其他人能感觉到涟漪的形状,但不一定是内容。”
艺术家尝试控制这种共享。他闭上眼睛,专注于一个纯粹视觉概念:克莱因瓶在四维空间旋转的想象图。三秒后,我眼前浮现了模糊的旋转结构——不是看到,是认知中“知道”有那么个东西在旋转。
“控制不住,”他睁开眼苦笑,“网络在放大我们的输出。”
花园里的五个认知簇已经改变了排列。它们不再随机悬浮,而是形成了五边形的顶点,每个簇都延伸出光丝与其他四个相连。在五边形中心,一个更小的第六簇正在形成——由簇间交换的认知数据凝聚而成。
“那是系统的‘自我意识’雏形吗?”苏晴警觉地问。
镜像系统扫描后回答:“更接近‘系统状态监控节点’。它在收集所有簇的运行数据,优化网络效率。目前没有显示自主意图。”
但我们都感到不安。织梦者文明的记录片段中提到过类似阶段:当认知产物网络化到一定程度,会产生“系统幽灵”——一个没有具体意识但具有系统维护本能的存在。有的文明驯服了它,有的被它反噬。
上午的工作时间,我们被迫适应网络化协作。
我尝试修改桥梁算法的一个模块,刚产生修改意图,李静的数学节点就传来优化建议,艺术家的形态节点传来视觉化预览,苏晴的安全节点传来风险评估。所有信息不是按顺序到达,是同时涌入意识。
起初极其混乱,像七个人同时在脑子里说话。但逐渐地,网络开始学习我们的处理模式——它把信息流分层、排序,按照每个人的认知偏好递送。给我的主要是逻辑层数据,给苏晴的是安全层,等等。
效率惊人。原本需要三天的工作,两小时完成了。
代价是:完成后我感到不属于自己的认知残留。李静的数学严谨性、苏晴的风险意识、艺术家的形态敏感度,这些特质像微弱的后调,留在我思维的背景中。
“认知污染?”我问镜像系统。
“认知丰富化,”它纠正,“只要保持核心自我认知清晰,接触其他思维模式是有益的。问题在于度。”
度的问题中午就显现了。
渐冻症患者在尝试协调一次复杂的五簇数据同步时,网络流量突然激增。他的桥梁角色使他承受了所有认知流的交汇压力。轮椅上的光丝瞬间变得刺眼明亮,他整个人向后仰,眼睛翻白。
“断开连接!”苏晴喊道。
但光丝没有断开——它们现在有了物理强度,像强化玻璃纤维。花园里的认知簇全部开始脉动,频率急促。
“网络在保护自己,”李静快速分析数据,“它认为渐冻症患者是核心节点,他的崩溃会导致网络崩溃,所以反而加强连接试图稳定他——恶性循环!”
艺术家冲向花园。他伸手触碰连接轮椅与主簇的最粗光丝,试图用他的形态感知能力改变光丝的结构。但触碰的瞬间,他也被卷入网络——我们看到他的身体僵直,眼睛开始浮现数学公式的反光。
“必须从源头干预。”我看向花园中心的第六簇,那个系统监控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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