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沉闷到极致的爆炸,如同万千斤重锤狠狠砸在黑风心口,震得他气血翻涌,耳膜嗡嗡作响。
粮仓方向冲天而起的诡异青紫色火光,将夜空染得妖异可怖,也映亮了他那张铁青如铁的脸。额角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狰狞刀疤,在火光下如同活过来的剧毒蜈蚣,随着他紧绷的肌肉微微抽动。他紧握着刀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青筋根根暴起。
粮仓……真的炸了。
毒秀才那疯子吹嘘了半年的“雷火”,竟然真的成了。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在官兵悍然攻寨、后寨已然失守的生死关头?
“老三……”黑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眼中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被背叛的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猛地想起毒秀才近半年来神神叨叨的言行:那些彻夜不休的“试验”,那些需要海量硫磺、硝石的古怪“配方”,那些“一旦功成,足以开山裂石、毁天灭地”的狂言妄语。
原来,那疯子说的全是真的。
可那疯子现在在哪里?是和他那些要命的“雷火”一同葬身火海,尸骨无存?还是……从一开始就另有预谋,借着爆炸的混乱溜之大吉?
“大哥!”一个浑身裹着烟尘、左臂被烧伤的小头目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粮、粮仓全完了!那火势邪门得很,沾着什么烧什么,水泼上去都没用,兄弟们根本靠不近半步!后寨马厩也被引燃了,马匹惊得发狂,乱冲乱撞,踩伤了好几个弟兄!”
“三当家呢?毒秀才在哪?”黑风俯身揪住小头目衣领,厉声喝问,眼中凶光毕露。
“没、没看见!”小头目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道,“粮仓炸之前,有兄弟亲眼看到三当家朝着粮仓方向去了,之后……之后就炸了,再没见过他的人影!”
黑风心头狠狠一沉,揪着对方衣领的手猛地松开,小头目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作声。
毒秀才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以他对那个阴险文士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远比前者大得多。那家伙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绝不可能为了狼牙寨陪葬。
“妈的!养不熟的白眼狼!”黑风猛地转身,一刀狠狠劈在身旁的木柱上,“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木柱被劈得木屑纷飞,险些断裂。三十年为匪生涯,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又憋屈——自己竟被最信任的兄弟摆了一道!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十年刀头舔血,多少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他比谁都清楚,越是绝境,越不能乱。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把自己和兄弟们都推向死路。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硝烟、血腥、焦糊与硫磺的刺鼻空气涌入肺腑,反而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战场,每一处细节都被他牢牢捕捉。
正面战场,独眼正和那个使大刀的官兵悍将死死缠斗,两人刀光交错,杀得难解难分,火星四溅。但黑风一眼就看出,独眼已然落入下风,额头渗满冷汗,呼吸急促,招式间的破绽越来越多。官兵的阵列依旧如铁板般严谨,弩箭如同暴雨般不断射来,己方匪徒虽然个个凶悍亡命,却在对方那种近乎冷酷的战术配合下,如同撞上铜墙铁壁,伤亡持续攀升,尸横遍野。
两侧屋顶上,己方弓手正趴在瓦砾后,与官兵的弩手疯狂对射,但明显被死死压制——对方的弩箭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准头更狠,每一轮齐射都能带走几名弓手的性命。
后寨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已经彻底失控,隐约还能听到百姓的哭喊声和马匹的嘶鸣声。
如今,聚义厅前这片不大的空地,成了狼牙寨最后的屏障。一旦这里失守,整个狼牙寨就彻底完了。
黑风快速盘算着己方剩余的力量:独眼带走的几十个悍匪,正在正面鏖战,伤亡过半;屋顶和两侧巷道里,还剩约三四十名弓手和刀手,士气低迷;聚义厅内,还有二十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算是最后的精锐;地窖里,藏着最后一批压箱底的军械——三十张老旧却仍能用的弩,十几罐易燃的火油,以及几千支箭矢。
满打满算,能战斗的不过一百二三十人,而且经历了粮仓爆炸和后寨失守,士气早已动摇,人心惶惶。
而对面的官兵,虽然人数可能只有三百左右,却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得可怕。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个极其冷静、善于指挥的指挥官——从对方严谨的阵型和有条不紊的进攻节奏就能看出来。
黑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正门方向那座被官兵牢牢控制的望楼。楼顶隐约站着几个人影,其中一道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却自带一种沉稳如山的气度,即使在混乱不堪的战场上,也如同定海神针一般,无法让人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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