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爷那番 “云州贫瘠、府库空虚” 的推诿之辞还在寒风中打转,人已带着王猛和一众兵卒,如同避瘟神般匆匆撤离。萧辰一行人被孤零零抛在原地,直面这座被冠以 “七皇子府邸” 之名的荒芜废墟。
歪斜的夯土围墙多处坍塌,露出内里混杂着碎石的夯芯,墙头上的野草被寒风扯得乱颤;两扇朱漆大门早已腐朽开裂,漆皮大块剥落,露出底下发黑的朽木,门轴歪扭,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院内半人高的枯草疯长,在暮色中如墨浪起伏,沙沙作响,像是无数鬼魅在低声叹息。杂草深处,那座主屋低矮破败,瓦砾碎落一地,几扇窗户空空荡荡,只剩断裂的窗棂歪斜地支棱着,蛛网在残框上随风飘荡,整座屋子像一头被岁月啃噬得只剩骨架的巨兽,匍匐在荒凉之中。
死寂骤然笼罩。寒风卷着枯叶与尘土,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呛得人鼻腔发涩。
老鲁喘着粗气,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胸膛剧烈起伏,青筋顺着脖颈暴起 —— 方才在城门口强行压制的怒火,此刻面对这赤裸裸的羞辱,几乎要冲破胸膛。“殿下!这他娘的是人住的地方?!” 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声音因愤怒而沙哑,“那姓李的狗官,分明是故意羞辱您!把您往死里逼!”
“我知道。” 萧辰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老鲁愤怒的脸上,而是缓缓扫过这片荒芜:坍塌的墙垣下积着厚厚的腐叶,干涸的井台布满裂纹,主屋墙角爬满青苔,破门后隐约可见的鼠粪与鸟粪…… 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李贽的恶意。
愤怒吗?自然是有的。但这股怒火并未冲昏他的头脑,反倒像一剂猛药,将连日奔逃的疲惫、伤痛的困扰、前途的迷茫,统统烧灼、提纯,化作更深沉、更坚硬的决心。
李贽想用这片废墟击垮他,用极致的怠慢与羞辱,磨掉他最后一丝皇子尊严,让他在破败中自怨自艾,最终无声消亡。可他忘了,萧辰不是深宫中怯懦的原主 —— 他是从铁与血的现代战场穿越而来的灵魂,见过比这更彻底的人间地狱,在比这更绝望的绝境中挣扎过。
“地方是破了点。” 萧辰收回目光,转向身后一众伤痕累累、面带饥色却眼神坚毅的同伴,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评价一处寻常院落,“但至少有墙挡风,有顶遮雪,有地落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城角那些蜷缩在破席中的百姓,“比起城外无遮无拦的流民,比起我们在乱石沟里钻过的石缝,这里,已是‘豪宅’了。”
这番话像一块粗糙的磨刀石,蹭掉了众人怒火中表层的冲动,露出底下坚韧的底色。是啊,一路从尸山血海中爬来,芦苇荡避追杀、土窑忍饥寒、乱石沟躲埋伏,哪一处不比这里凶险?这里再破,至少暂时没有致命威胁,能容他们喘口气。
“老鲁、夜枭。” 萧辰开始下令,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穿透寒风,“带人拆门 —— 别弄塌门框,实在不行就整个卸下来。清理出一条从门口到主屋的路,宽度要能过担架。注意脚下和草丛,可能有坑洞、碎砖,甚至…… 暗陷阱。”
“赵虎,你伤重,原地休息。阿云,带女眷先别进主屋。” 他看向阿云,眼神锐利,“等路清出来,你们用枯草、树枝、破布,把主屋地面清扫干净,重点清理出几块平整、干燥、避风的地方安置伤员。动作快,但小心屋顶 —— 那些瓦片看着不结实,别碰承重的椽子。”
“柳姑娘、林伯,你们照看伤员,就在门口背风处等候。” 萧辰转向柳青,语气放缓了些,“等里面清理好,立刻把楚瑶和沈姑娘移进去,用咱们所有能脱的厚衣物盖着,千万别让她们再受冻。”
“其他人听老鲁、夜枭调配,清理杂草,收集能用的东西 —— 粗树枝、大块石头、墙上没脱落的砖头,都堆到院子西北角。”
命令条理分明,将一团乱麻的困境拆解成具体可行的任务。求生的本能与对萧辰的信任,让这支疲惫的队伍瞬间动了起来。
老鲁低吼一声,蛮牛般的肩膀狠狠撞向那扇腐朽的大门。“咔嚓!” 本就开裂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剧烈摇晃,裂痕蔓延。夜枭眼神一冷,抽出短刀插进门板与门框的缝隙,手腕发力一撬!“吱呀 —— 咔嚓!” 令人牙酸的木料撕裂声响起,整扇破门轰然倒地,扬起漫天灰尘,露出后面被杂草堵死的门洞。
两人带头,用刀剑劈砍疯长的枯草,用脚狠狠踩踏,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狭窄路径。枯草倒伏,露出底下潮湿松软的泥地,混杂着碎石、垃圾与腐叶,散发出浓重的霉味。果然,清理中发现了几个隐蔽的土坑,坑底埋着尖锐的碎瓦,若非提前排查,很容易崴脚甚至划伤。
主屋的门一推就开,积年的灰尘如烟雾般扑面而来,呛得人连连咳嗽。阿云带着女眷蒙住口鼻,忍着恶心开始清理:地面上满是灰尘、鸟粪、鼠屎与碎陶片,她们用撕下的衣襟裹着石块,将杂物扫到角落,勉强清理出中间一小块干净区域。屋顶果然有几处漏洞,最大的一个足有碗口大,天光直射下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墙壁阴冷潮湿,手摸上去滑腻腻的,仿佛爬满了看不见的虫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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