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二十多天,久亮的身影几乎成了,午后店里一道固定的风景。
他有时和朋友勾肩搭背地进来,有时独自一人,骑着那辆惹眼的“爬赛”,在门口利落地刹住,铃铛声清脆而熟悉。
他来,有时剪个头,有时只是干洗吹个造型。
更多的时候,是坐在墙边的长凳上,看我们忙,和瑞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
瑞鹅性子开朗,两人常常笑得前仰后合。
渐渐地,连姑姑看久亮的眼神,也从最初的玩笑打趣,多了几分认真的打量。
“这小伙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次忙完,姑姑一边数着收入,一边若有所思,“我看他,十有八九是冲着瑞鹅来的。”
瑞鹅脸一红:“师父!别瞎猜!”
“我哪儿瞎猜了?”
姑姑放下钱匣子,“你们算算,这一个月,他来了多少趟?”
请朋友剪头,干洗一次十块,他没少花钱。
“还有那些包子、水果……”她压低了声音,“我打听过,他家父母双职工,就他一个儿子。”
看看那辆‘爬赛’,一千多!一般家庭哪舍得?
“小伙子家底不错,人也实诚,心意明摆着呢。”
听着姑姑的分析,我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也清晰起来。
若非有所图,哪个小伙子会这样天天来?
瑞鹅嘴上否认,眼角眉梢却藏不住羞怯和欢喜。
“瑞鹅,久亮人真的不错。”晚上收拾时,我悄悄对她说。
瑞鹅低头擦着剪刀,嘴角抿着笑,声音轻轻的:“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还得学手艺呢。”
“学手艺和这个又不冲突。”我笑着说。
日子在香波的泡沫、剪刀的咔嚓声和每日准时的铃铛声里滑过。
我们几乎都已默认了某种即将发生的、美好的可能。
直到那个清闲的下午,我和瑞鹅在里间练习卷发杠。
“诶,瑞鹅,”我装作不经意,“久亮今天是不是又往你这儿瞟了好几眼?”
瑞鹅对着一面小镜子,正给自己额前的头发分区。
听到我的话,她动作顿了一下,依旧盯着镜子,声音清晰却平静:
“瞟也没用。
我喜欢个子高的,起码得一米八。”
我愣住了,下意识看了看她。
瑞鹅个子娇小,站起来大概只到我耳朵,最多一米五八。
她自己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对比,放下梳子,转过身比划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种天真的固执:“真的,我就想找个高高的,比我高出起码一个头!”
“要那么高干啥?”
我脱口而出,“久亮个子也不低啊,看着得一米七多,长得也挺俊……”
“俊是俊,”瑞鹅摆摆手,仿佛挥开一个无关紧要的优点,“可我就喜欢大高个儿,看着有安全感,走在一起也……也好看!”
说完,她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但眼神里满是对“一米八”不容置疑的向往。
我一时语塞。
看着眼前娇小玲珑、却雄心勃勃要“找棵大树”的瑞鹅,再想想那个每天勤勤恳恳来“报到”、身高可能刚够着“标准线”边缘的久亮,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也是……个人喜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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